然後,她不知怎麼的就找到了她的那匹雪龍駒。
翻身上馬,呐呐喊着“竹枝。”
她也沒管去哪裡,雪龍駒奔騰起來,她隻躺在了馬背上喝着酒,看着天上的月亮。
一路出了城,路上的破廟可不少。
她翻身而起,忽然拿了那笛子放在口邊吹了起來。
曲子很舊,她之前卻從沒有吹過。
婉轉凄涼,帶着一份悠悠沉澱的古意,她眼前似乎看到了那天啟城中金水橋下的流水,還有不遠處大概七八步距離的一個老鹵面的攤子。
北方的面,熱騰騰的,總能慰籍了人心裡的不舒坦。
在往西去那葫蘆巷子,酒家娘子長的很是豔麗,人也熱心的很,她特地收集過院裡的一樹玉蘭花瓣請她幫忙釀過酒,就叫了“玉蘭醉”。
穿過巷子臨街的一家閣樓上則是住了一個花容月貌的女子,她叫她陶姿姐,是她很早之前從一個青樓裡面救下的。她安頓她住在那裡,五年前她從水道遊出去,便是在她那裡換了一身衣服讓她備了馬才往皇宮去的。
這曲子有些怅涼,若是雷無桀此時在這裡估計一下子就能感到無比耳熟了。畢竟,這首曲子,那日蕭瑟坐在酒肆的屋頂吹過,李寒衣也坐在草廬上吹過。
慕容初夏擡手遮住了眼睛:“春庭月午,搖蕩香醪光欲舞。步轉回廊,半落梅花婉娩香。輕雲薄霧,總是少年行樂處。不似秋光,隻與離人照斷腸。”
這是天啟城的曲子。
她不曾知道蕭瑟和李寒衣也吹過這首曲子,就像她不知道其實她此時的身影和心境都似乎和那兩個人重疊一般。
世上總會有很多巧合。分外合理。
破廟中透出隐隐的火光,一個人斜斜靠在外面的柱子上,看了一會兒,悄無聲息地飛身上了屋檐。
屋檐也破,都不用他掀什麼瓦片就能看到全貌。
慕容初夏牽着馬進了破廟,然後就一個人抱了膝坐下,望着那堆火堆,不知道在想什麼。
屋檐上,那人微微一怔。倒是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下去了。
忽然,慕容初夏捂着唇輕輕咳了起來,眼睛望着火堆,一聲聲卻咳的不間斷,身體不知不覺的慢慢蜷縮在一起。
一聲輕歎響起。
“别盯着火看那麼久,眼睛不想要了?”
慕容初夏擡了眼看去,含了水光看不真切她卻也沒有去擦,定定看着那道水藍色衣衫的挺拔身影。
“瑾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