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利？”

“有一些高僧坐化之後，經火焚燒仍有珍珠般的物體不融不滅，便稱舍利。佛經上說，舍利子是通過“六波羅蜜”和“戒定慧”等功德所熏修的，是修行人由于戒定慧的道力所成的，心和佛相合的表相。每一粒舍利都很珍貴，是佛家的聖物。”蕭瑟解釋道。

“是舍利。”無禅面色已經大恸，“是師父的舍利……”

無心看了一眼無禅，師兄弟兩人這一刹那感覺似乎共通。

他将那舍利放置佛壇之後，緩步走了下來：“大家都說老和尚他死了以後身體瞬間塵滅，但其實在那灰燼之中，還留了這一顆舍利。我便想，不遠千裡也要将這舍利帶回到這于阗國裡，老和尚生前回不到這裡，死後應該回來。”

慕容初夏閉了閉眼，感覺似乎看到了十二年前那個孤身留在北離的孩子。

一身孤獨，一身倔強。

無心說完後端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手中輕撚佛珠，竟跟着那山下三百和尚一同誦起了經文。

而随着經文頌聲，那舍利子竟忽然發出了陣陣金色的光芒，佛壇之上虛虛幻幻仿佛出現了一個身影……

“蕭瑟，這……”雷無桀大驚，忍不住開口詢問，卻被蕭瑟伸手止住，蕭瑟輕輕搖頭：“别說話。”

那佛壇上的身影随着誦經聲越來越實，卻是一個披着灰袍，眉發皆白，慈眉善目的老僧。那老僧踱步從佛壇上走了下來，望着端坐在地上的無心，彎下了身，輕輕撫他的頭：“孩子……”

“師父！”無心一直以“老和尚”來稱呼忘憂大師，卻終于在此刻喊出了“師父”二字。他跪拜在地，眼中淚水洶湧而出。

“莫哭。”忘憂微微含笑，“你來這裡幹什麼啊，你該回家去了。”

“無心的家便是寒山寺。”無心泣不成聲。

“傻孩子，寒山寺隻是你暫時栖息的一個地方，如今你長大了，該回自己的家了。你的家是在一個自由的地方，是方外之境，天外之天。”忘憂搖了搖頭。

“弟子隻想回寒山寺。”無心此刻卻像一個倔強的孩童般重複着這句話。

“真是個傻孩子，也隻有那些人覺得，你會成為這颠覆天下的火種。”忘憂歎了口氣，站了起來背過身去。

“師父！請指點無心的路。”無心終于擡起了頭，望着忘憂的背影。

“其實我一直覺得我們并不是師徒，隻是相互陪伴着走過了一段路罷了。如今我的路已走完，剩下的路，便隻能靠你自己走下去了。你隻需記住一句話，莫要回頭。”忘憂沒有再回頭看無心，往前一步一步走着，身影也便一點點地消散了。

“無心謹遵師父法旨！”無心用力磕首。

無禅此時忽然喊了一聲：“師父——”

消散的人影回頭，看見撲通一聲跪倒地上的大和尚，似乎微微有些愣然。

“無禅啊，你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