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初夏不動聲色低低問道,伸着一雙纖纖玉手任朱羞跪在她旁邊輕輕塗抹脂膏。
朱羞斂着眸子同樣低聲:“小姐放心。玉婉去了鋪子裡跟了小張。兩個人自己看對眼的,已經好事将近了。”
慕容初夏笑了一下:“那就在他們兩個成好事的時候走吧!有婚假在,也牽連不到他們。你下去也給靈犀說說,别讓她露出什麼破綻。”
“玉婉什麼時候的日子?”慕容初夏問道。
“六月十三。”
慕容初夏愣了愣神,随即笑了笑。
“嗯,到時候看來要提前添妝了。”
玉婉是自小照顧她的丫鬟,身份這種世家都放心的家生子,她這一年來慢慢疏遠了玉婉更加倚重身為孤兒的玉湫。
但是玉婉也是個聰明人,深知好奇心不能太重的道理,清楚的知道她有秘密瞞着她一個人,卻也不看不聽,心甘情願的被支出去。
最開始的時候,其實用玉婉比玉湫更好幫她把控住聽雨院,但是,她深思之後明白不能用玉婉。
玉婉一家子都在府裡,她有家人有明顯的軟肋,她自己也成熟一些不是能一下子被她收服的人。她善于權衡利弊,忠于的也是這個府,卻不是她一人。
對于秘密,不去探究,不看不聽,才是對玉婉最好的。
她不是孤軍,沒有資格去賭那一場風雨。如果她固執的給予她信任,才是害了她。因為她要去的地方,注定要與沉默的規矩相違背。
因為這三個人在聽雨院中給她打下的基礎,她才能瞞下和瑾仙的事情,一步步去做更多。
比如說,在府外接應的那個人。
也幸好,慕容初夏不過是十三歲的小丫頭,也幸好,沒有幾個人把目光放到她身上。
六月間,慕容初夏一輛馬車離開了天啟城。
瑾仙接到消息的時候,慕容初夏已經出城了,雖然之前已經隐隐有所感覺,但等到慕容初夏真的不告而别的時候,他目瞪口呆。
都不跟他說一聲的嗎?
有人送來了一件絹帕包裹的事物,瑾仙疑惑打開,一瞬間有些釋然卻也有些失去了什麼一樣感到空落落的。
一方繡了玉蘭花的帕子裡,靜靜躺了一塊碧綠色的玉玦。
缺口鋒銳。
“玉珏,訣也。她是在告訴我,她走了?”
輕笑一聲,瑾仙收起這玉玦,卻隻見海棠色的羅帕上寫了一行娟秀的小詩。
“初夏又夏微微晴,難忍别離一長亭。相訣年月不知期,可有陳酒問安甯。”
詩意淺顯,她也沒怎麼遣詞造句,直白問詢。
表面意淺,她讓他去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