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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雛鳥金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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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中有一瞬的驚慌,突然就又笑了起來。

“有,有的姐姐!今,今天,有個女孩,叫……蕭籬心,她能召出樹木,樹……”

“樹?嗬有意思。”

牆上突然現出一個女子的身影,後面又拖着六道長長的影子。

影漸漸從牆上變得立體,一雙芊芊的手,從黑影中化出,緊接着,一個女子的身影從黑影中漸漸現出容顔;一雙邪魅的眸微微泛着紫光。

女子從陰影中走出,身後的六道身影随即一縮,又消失了蹤迹。

“姐,姐姐,快,快救救我!快……”

林朝看見女子,眼睛現出歡喜,跪爬着伏到女子的腳下。

女子一笑,伸手在掌中凝出片片花瓣,漸漸化成一粒藥丸,她看着少年,眼中的光芒越發明亮。

少年看着,開始變得呆滞。

她輕輕一吻他的額;紫眸随之一閃。

少年開始變得癡迷,他機械的吃下了女子手中的丹藥,轉身向巷口走去……

直到他消失不見後,蜷縮在女子身後的六條狐尾,才又重新舒展開來。

樹木啊……奴家最讨厭這些身懷異術的怪物了……

女子為難的擰擰眉;

看來……

隻好殺掉咯!

她邪魅一笑,轉身化作一縷紫煙,消失了蹤影。

·

回到屋中,幾人都感到了倦意,早早的熄了燈,各自休息了。

這麼久了,籬心每晚都在重複着一個夢:

她一個人,走在孤獨孤孤單單的雪地裡,身上隻一件單薄的裙衣,冷得她瑟瑟發抖。但每次這個時候,都會有陽光灑下來,給她帶來暖意。

這個夢日日重複,幾乎毫無變化,唯一有所變的,就是最後的那縷陽光。

開始隻是一絲,但每一天都會比前一天多一分溫暖。

今夜,籬心又做了重複的夢,隻是那最後的陽光,竟是那般的熾/熱!從前從未如此過,她輾轉難側,直至被熱醒,籬心睜眼,驚異于周圍的景象中;

——周圍是一片寂靜的森林,靜谧的林中,有低低的蟲鳴響起。

籬心坐在一處草地上,穿着還是昨晚睡前換上的衣裙。她看不見前方有什麼,因為太黑。四周靜悄悄的,偶爾有和風襲過。

她第一次沒有感到害怕,周圍的一切都使她感到心安。

突然發現身旁有一朵閃着微光的小菇,小小的一個,匍匐在草地中。

她伸手碰的碰,沒想到小菇的螢茫竟會被瞬間放大!

籬心睡意全無,她揉揉眼,起身,向着面前的黑暗走去。

每走一步,腳下總會亮起兩三朵瑩菇的光芒。

一路走來,瑩光一片。藍瑩瑩的光,照亮的林中的角落。這時籬心才發現,這片森林中的每一枝葉間,都如玉般似精心雕刻後舒展開的一樣;葉葉精細。就連那樹上含苞待放的花/蕾,也如鋪撒的碎晶般,點綴其間。

四面瑩光一片,偶爾有撲翅而飛的小蟲在瑩光中舞過。依附在樹根上的蕨草,它那淡黃的羽狀複葉在光下微微的擺動着,迎着空氣中飄飛着的蘑菇孢子,一下一下的扇動着……

靜谧且安甯。

少女走着,撥開了面前半人高的青藤,眼前亦然映入了一條蜿蜒的清流。

月影投撒在水波上,給萬物渡上了一層銀輝。

河對岸的林中,漸漸亮起了一盞又一盞的熒光;

籬心連忙蹲下來,眼睛從藤蔓間的間隙中看去

——一頭澤紫色的鹿,伴着熒光一步又一步的向着這邊走來,那雙淡藍色的眸在瑩光中折射/出微茫;它走進月輝中,身上的絨毛随着光附上一層流華。

紫鹿走到溪邊,低頭小聲的飲水,一會兒,它警覺的擡起頭,靈巧的動一動耳朵,左右望了望,随即一躍而起。

那身上的絨便如流光,化成了紫色的光輝,他低啼一聲,全身化作了一顆流星,向密林深處飛去……

籬心起身,看着那越飛越遠的紫星,一抹笑,悄悄爬上了嘴角。

惬意的伸了個懶腰,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着面前的溪水似乎不深,便一腳踏入水中。

誰知當她的腳剛伸入水中時,還沒站穩,整個人便跌入了水下,剛剛看見了溪底便如一個幻象般散去。她嗆了一口水,但轉眼又回到了陸地上,再睜眼,還是剛剛的岸邊,隻是一切都變了模樣;

到處都是火光,眼前一片狼藉,昔日之夜早已不複存在。

籬心聽到了身後的一聲悲鳴,扭頭去看:

一頭白象,渾身血迹斑斑,雪白的身軀早已化作污濁。

它眼中飽含/着絕望和驚恐,向着籬心的方向踏來。

身後,又響起了一陣人的歡笑聲,夾含/着哨聲,浩浩蕩蕩的追來。

一隻鋒利的箭突然從遠處向這邊射來,和着風聲,插/進了白象的皮膚。

它再次悲鳴,一命嗚呼

……

籬心蒙住眼,不敢再去看,周圍的景漸漸破碎,化作一陣煙塵。

一個聲音響起:

“這,是我的家鄉,曾經的家。”

籬心從掌中打開一條縫,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眼前又陷入了黑暗,隻有一雙眸,在空中,靜靜地看着她。

“我的家,被人類毀了。”

那個聲音說道。

“那,你……你現在在哪兒?”少女問道。

“我?”

“嗯。”

“我在你心中。”

籬心一驚,漸漸放下了雙手,

“那……”

“我可以……為你做什麼嗎?”

那個聲音沒有再響起,但那雙眸仍靜靜地看着她,籬心望着它,突然好像從那瞳孔中聽到了:

你可以……

使我重獲新生!

少女的瞳猛的一縮,看着眸,有些呆住。

你同意嗎?

“什麼?”

同意我的重生。

“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又重新喚醒了我。

我……真的可以嗎?

當然

“那……就試試吧。”

“我叫金烏。”聲音重新響起,

“籬心,謝謝你,今後,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話一完,眸,漸漸消散,周圍的黑暗漸漸化為烏有。

籬心猛然醒來,發現自己還在床/上,她起身看了看窗外,漸漸平息了心情,重新睡下。

——此時,她放衣物的袋中,一顆藍瑩色的石頭輕晃着,漸漸在石上裂開一條縫,緊接着,又有更多的裂痕出現。“砰——”的一聲,石頭碎裂,一隻紫晶色的鳥兒,微微振翅,它睜開眼,從衣袋中探出身。

它站在小桌上,在夜幕中一片一片的羽毛如鱗片般漸漸長出,眉心處也慢慢化出一塊淡藍色的晶石。

一伸翼,落在了籬心的床頭,親昵的一啼,縮進了她的懷裡。

此時,籬心的背上,一個淡紫色的印紋,悄悄地形成。

——如同一隻展翅而飛的鳥兒,架在一輪太陽中,如獲新生般,盤旋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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