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你悄然離去……
不知你可還記得我嗎?
阿朝。
……
——紫靈兒回頭,心側漏一拍。
眼前的少年郎,五官俊朗,風度翩翩;
她的臉不禁一紅,小聲問:“公子……是要和本宮一戰麼?”
“嗯,正是。不知姑娘可否願意?”
“既然……公子有言在先,那那本宮隻好從命了。”
她從新走回考場,紅着臉,一臉嬌羞。
“公子要先知曉。本宮因有皇室血脈,天生入靈;如若,本宮先讓你幾招如何?”
少年一笑,劍眉一舒。
“不用。”
他從袖中取出一刀,将其放于腕上向着皮膚劃去。閉眼:
以血為巫,精源聚散。血為藤;血生花;血藤花開!
血一滴一滴的,從腕上劃下,清晰的落在地上。紫靈兒見了很是着急:“公子!公子!何必自殘,别這樣,大不了本宮敗給你就是了!”
“姑娘多慮了,這,隻是我的勢能罷了。”
——血藤子!
“是血,血嗎……”
她的臉上現出一絲懼意和一分擔憂。
“那麼,”
“姑娘,你小心了。”
少年一笑,一揮手。
在滴落的血中,瞬間生出紅色的藤蔓,向紫靈兒襲去。
此時的場上尤為壯觀,藤蔓漫天飛舞,一條又一條張牙舞爪的随意瘋掃而過。
她一驚,忙念:
“珠心·禦!”
紫珠頓起,但轉眼就被紅蔓裹住。
少年又一笑,暗念:
血技·汲取!
紫靈兒突然發現,紫球的顔色漸漸變得淡了許多,而且越來越淡,就快要消散掉了。
正在她不知所措時,漫舞的血藤卻突然全部散去,風一劃,失去了蹤影。
少年一皺眉,顯得有些惱,他又重新用刀向腕上劃去。
這一次他割得有些深;血,滲進他的掌中,灑落了一片。
紫靈兒剛剛松了一口氣,可瞬息間,血蔓又如遊蛇般襲來。
“珠心·尋!”
手上凝成的紫光向着藤蔓打去。
經曆了兩場連戰,她顯然有些力不從心;大口大口的吸着氣,臉色慘白。
剛剛被紫光打散的藤又一次襲來了。眼看着就已經到了身前。
她強撐着,喊道:
“珠心·劫!”
她将手中紫珠,向着面前的地面扔去。
珠子落地,頓時就如爆炸般炸出許多紫色的碎晶,碎晶所碰及之物又發生較小的爆痕;一個連着一個,在面前炸成一片。
突然,紫靈兒身體輕晃了一下,轉眼暈倒在了地上。
“殿下!”
“殿下!”
見公主倒地,幾位侍者蜂擁而上,忙把她扶下場。
一位醫師治療過後道,她隻是因為“勢”能消耗過大,虛脫了而已。
場外一片沸騰,皆為兩人精彩的對戰而震撼。少年也從場上下來,名聲大噪。
氿兒沒有再多聽,因為她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該自己上場了。
她背着琴,走進考場。
少女一身青裙,薄紗覆眼。
至場中,她獨自坐下,将琴擺于膝上。解開琴帶,輕撫六音,明光入眼。
周圍之景,漸漸清晰。
對面上來了一個女子,手持一劍,充滿了敵意的看向自己。
氿兒雖然也沒有多少把握,但前幾日,腦中的那個“她”留給自己的那段凰音三奏的記憶,卻格外猶新。
氿兒深吸一口氣,随着記憶中的音符,奏起了樂音。
女子也毫不示弱,一揮劍,向着氿兒踏步而來。
她腳步輕快,揮劍如舞。三步一滑,劍影向着氿兒揮來。
在六音辨物的能力下,氿兒能輕易感知女子的每一個動作,劍氣劃來,她輕撫琴。
一奏,凰歌随舞———
琴音落于指尖,飛濺而出。眼前少女的動作也稍顯遲鈍,劍氣劃來,僅僅隻劃破了她衣襟的一角。
琴音又起,漸顯幽寒。
二奏,踏雪春歸———
女子拿劍的手一抖,劍騰然落地。緊接着,她隻覺一陣深入骨髓的痛,由指尖襲來。
寒音襲襲,她痛得大叫,騰然倒地。
氿兒沒有再彈下去,二奏已然足矣。
琴音戛然而止。
她收起琴,走上前,扶起了眼前的少女。
“氿兒,勝!”
她稍顯歉意,把女孩扶起後,和她一起走下了台。
“下一場,蕭籬心……”
籬心走進考場,剛剛的戰鬥,看着她也是一腔熱血沸騰。
她滿懷欣喜的走上台,期待着自己“勢能”的展示。
對面上來的是一個身材高大,古銅色皮膚的男子,看到籬心,戲言道:“小姑娘,你不會真要和我打吧,看你這細皮嫩/肉的,打傷了可就不好了,還是早些下去吧!”
“哼,别瞧不起人了!”
籬心一臉通紅,她輕輕閉眼,想象着自己的“勢”,一伸手,指尖漸漸張開,猛一睜眼,全場啞言,随即笑聲一片。
“哈哈哈哈,姑,姑娘,你逗我呢?”
隻見男子腳前漸漸長出了一朵花,僅此一朵。籬心臉一紅,随即又閉眼,再睜開。
地上,又一朵花,漸漸長出花/苞……
眼前的男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哈哈哈哈哈,姑娘,你這樣還要和我打,是想“香”死我嗎?哈哈哈,笑死我了。”
無奈,籬心隻得下場去,她表情失落的輕輕歎氣。
“籬心姐,等着,我給你打回來。”
小月從下場的籬心身旁略過,随之走上台去。
她一身白裙,目光清冷,看着面前人笑個不停的男子,伸手指向他:“喂,大個子,敢不敢與我一戰!”
男子仰頭,被那雙冷眸震住。
“姑娘,你确定?”
“試試就知道了!”
少女揚起手,天雲驟變;一合掌,烏雲密布,猶聞夜鳴。她周圍白光散發,目光越發清冷。漸漸離地五尺之遠,懸于空中。
男子身後滲出一股冷汗,仰天一嘯,臂化堅石,向着小月沖去。
女子一旋,清揚起袖。發微飄,裙微搖;空中漸漸現出一個圓盤,不知是“陽”還是“月”。
它引起縷縷清晖,在裙間輕轉。看着如蠻牛般沖來的男子,一笑:
“月吟,清寒——”
萬縷光芒如垂絲而下,所碰之處,皆凝白霜。男子也被光芒所照,身上凝起霜花,漸漸将全身凍住。
光芒之下,所觸之物,皆化為凍土;無數觀場的學生如此,考官也如此。全場寂然!
直至那聲“停!”老者現身,用手聚起一個光球重重的向小月打去;
她望向光球;球體瞬間化為寒冰,向場下墜去。
“夠了!已經夠了!請立即停下!”
老者再一揮袖,織起萬頃屏障擋住了天上的寒光。
雲,終散去,少女漸漸回到地上,她看向男子,又一旋舞。
——周圍所凍之冰又化為白輝漸散去……
所有曆經月冰之洗禮者,初醒,皆面露懼色,目光呆滞。
少女發話道:“凡心有暗者,涉月冰之蝕則深,何心?何懼?爾等扪心自問。”
她拂袖而去,拉起一旁被吓得半死的籬心,找氿兒去了。
氿兒剛和與自己對戰的女子告别。卻不知走進了一個小園内。
鼻尖漸漸萦繞起一陣花香,氿兒微微詫異
便拿出琴,奏起六音。
園中的景色轉眼映入眼簾。
她倚着一棵樹坐下,獨自賞起了周圍的景。
此時,在她身後一丈遠的地方,站着一個男子。靜靜的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溢起了一抹難得的柔情。
他悄悄走近,站在氿兒身後,輕聲喊道:“氿兒姐,這一年……你,過得還好嗎?”
氿兒的瞳一縮,腦海中那個模糊的身影又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她的身體微微顫抖,緩慢的回過頭去,又撫六音;
一張俊朗的臉,朗目的眉,還是那樣的熟悉。是她數次用手勾勒過的輪廓!
原來她沒有聽錯,是他!真的是他!
眼角的淚,不受控的滑下。少女笑了,又哭了,她掙紮的從地上坐起,撲進了他的懷抱,一把抱住了他。
“阿朝!”
“氿兒姐,你,還好嗎?我……”
“我好想你!”氿兒大喊出聲。
這一年,我等了好久。阿朝,我答應過阿嬸,這一世,定要護你周全!幸好,你回來了。我唯一的家人。
少女的淚止不住的滑落,貼在他的心口,感到無比的溫暖。
氿兒擡起頭,正看眼前的少年:
他似乎長高了,又長大了,唯一沒變的,他還是她的阿朝,他至親的弟弟。
眼前的光明又要散去,氿兒卻突然看見了少年腕上纏着的白紗,似乎被染紅,如流血一般滲出一片紅。
她重入黑暗,拿起他的手掌問道:阿朝,你手上的這是……”
氿兒姐,沒事的,這……這隻是被劃到罷了。嗯?氿兒姐,你怎麼知道的,難道……是你的眼睛!”
氿兒一笑,又飽含/着心疼。我學習的“勢”能而已,阿朝,你的手真的沒事嗎?”
嗯……對不起,氿兒姐,這一年,我……”
“哎,沒事的,阿朝。這不是回來了嗎?”
少女一抹淚水,恢複了笑容,
“這就夠了。”
夕晖下,一對少年少女的身影,伴着流水聲,牽着手走過小橋。女孩的面上是溢起的笑,男孩的眼底則是一抹柔情。他緊了緊牽着的手,一片绯紅便爬上了他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