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這個。紅鈴束于九十九層的高閣,是西煞紅閣的聖物,它守這東西守了不少年。”
問觞點點頭:“這麼說來好像是有那麼一點殘忍,就當它是舍小家為大家了吧。既然紅鈴沒有了,它也沒有留在紅閣、或是留在西煞的意義了。”
慕青玄:“問大俠,你想到什麼了?”
“想到我們缺一個坐騎。”問觞笑眯眯道。話剛落音,洞口邊上的大聰蕭蕭嘶叫兩聲,她連忙改口,“我自然是不缺的,但是你們總在下邊走來走去的,我瞧着辛苦。”
焚臨阡想象了一下巨人怪的體積,嘴角直抽:“不必了吧,那怪物一腳就能踢翻一座高樓,中途萬一把我們抖下來就是一失三命的事情。”
耶步也捂着腦門湊過來附和道:“就是,你真是異想天開。你要它做我們的坐騎,以後我們跟你說話三個低頭一個昂頭,不知道要喊多大聲。嗓子還要不要了?”
慕青玄忍不住道:“根本不是這些問題好不好,明明是這怪物太招搖過市了!”
問觞笑得死去活來:“明明也不是這個問題好不好!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們要這麼認真地讨論它,我也隻是随口一說而已!我現在這裡有個法子,覺得可以試一試,你們洗耳恭聽來。”
耶步:“你好會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偏不洗耳!”
問觞道:“那你捂耳。”轉頭對慕青玄和焚臨阡道,“我這個法子有點冒險,但若成功了就是一箭雙雕。附耳過來。”嘀嘀咕咕一陣,焚臨阡和慕青玄對視一眼,面上皆現恍然之色,連連贊許,把一旁的耶步急得夠嗆:“哎,你們與我說呀!”
三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沒做聲,各自拐了個頭,或靠活仰地睡覺去了。耶步拽了問觞半天衣角,把她拽得不耐煩了,翻身起來道:“你附耳。”
耶步喜滋滋地湊上去。
問觞在他耳邊輕聲道:“明日黃昏之時,我們以你做誘餌,你把它引走了,我們就能出去了。”
耶步慢慢張大了嘴:“那我呢?”
問觞誠懇地拍拍他肩膀,轉身去睡了:“舍小家,為大家。”
耶步坐在篝火旁邊呆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又被她尋了消遣,氣得滾旁邊去睡了。
問觞靠在烤得溫熱的石壁上暗自發笑,笑着笑着就笑不出來了。
洞外的夜深沉廖然,她沒來由地響起耶步說的話,想起風澤杳。想起在蓬萊外城的第一晚裡,屋外也是這麼漆黑,她借風澤杳的肩睡了一夜。那天夜裡明明危機四伏,她卻睡得格外安心。
距離上次分别已過了不短時日,也不知他家裡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日後還能不能相見了。
她翻了個身,強迫自己閉上眼睛,把腦海裡不安的思緒強行抛之腦後,一番折騰之後再睜眼,天大亮。
黃昏的時候,四人一馬就朝西煞之門進發。此時大門還未來得及敞開,巨人怪已經在老地方等他們了,老遠就對着他們摩拳擦掌一頓熱身。問觞穩坐馬背一昂頭,對耶步道:“去吧。”
耶步舉着紅鈴,頭皮發麻地邊跑邊喊:“哎——我在這兒呢——”
巨人怪定睛一瞅,立馬追着他狂奔起來,耶步老遠的慘叫浪潮一般忽大忽小地傳過來:“問大俠——不是來真的吧——”
問觞大喊道:“往回跑!”
耶步趕緊一個滑鏟從巨人怪屁股底下一溜,劃到它身後的同時吃了一嘴沙土,呸了兩下往他們這處奔來。問觞道:“給我!”
搖曳的紅鈴在餘晖之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問觞揚手一接,穩穩落進掌心,罷了朝巨人怪潇灑一揮:“這兒呢!”
巨人怪轉過身,瞧見是昨天把它耍了的那人,怒氣更盛,吼叫着朝她撲來。問觞扯着缰繩往旁邊一拉,輕巧躲過,與它來回周旋三回,又跑紅鈴抛給了慕青玄。
慕青玄不像是在于怪物打架,倒有點像在跳舞。那把作為利器的折扇此刻隻做颠鈴用,在他手上翻出了花,紅鈴不沾手,卻似有跟線繩無形之中牽引一般。其餘三人在一旁欣賞起來,隻見紅鈴被他擊飛十米多高,一個漂亮的飛躍躲閃,折扇在手腕手指間翻轉幾圈又穩穩地接回來,可謂是潇灑風流到了極緻。
直到紅鈴抛過來的時候焚臨阡還在呆呆地望着,差點沒接住。反應過來後羞惱地吼道:“扔就扔,你抛什麼媚眼啊!”
慕青玄落在一邊,敞開扇面給自己扇風,無奈道:“殿下,你自己想多了。”
焚臨阡邊跟巨人怪周旋邊罵道:“花孔雀!”
耶步昂着頭張嘴望着,喃喃道:“我怎麼感覺他們在抛繡球似的。”
問觞中肯道:“你雖然單純,但這回說到點子上了。”
幾人左右開弓來回抛着紅鈴,巨人怪已經暈頭轉向,紅鈴在哪就往哪處跑。正在這時,千萬餘晖集聚到一處,西煞之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四人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在大門即将關閉的時候,把紅鈴往門外一扔!
巨人怪已經失去思考的能力了,直接往門外撲去!
問觞大喝道:“跳!”
其餘四人一馬在大門消失的最後一刹騰空飛躍了出去!
西煞之門彙聚成一個光點再次消失,問觞借大聰的背蓄力飛蹬一腳,率先沖出去接住了紅鈴!
巨人怪撲了個空,“噗”地在沙地上滑出去數百米。
問觞喝道:“起陣!”
其餘三人飛步上前,拉出一張金色的網來!
所謂一箭雙雕,第一雕是将紅鈴安全帶出來,第二雕便是把巨人怪給收服了!
巨人怪還沒來得及爬起身就被金網給束縛住了,朝天憤怒地嘶吼了一聲。問觞高舉紅鈴,輕輕一搖,叮鈴一聲響,巨人怪立馬不叫了。
耶步驚叫道:“真奇了!它這是被降服了嗎?”
問觞道:“算也不算。起碼還要馴服一陣子。我們先将它收了,趕緊離開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