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把手裡的花一抛,不斷比劃着:“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吧吧......”
衆侍衛福至心靈:“小殿下莫急,待到明天春天,會采到更多漂亮的花兒的。”
小姑娘哇啊啊啊地比劃半天,沒人知道她在說些什麼,衆侍衛隻好敷衍着作罷。
耶步小聲道:“這小姑娘原來不會說話啊。”
問觞驚訝地點點頭。
三人身法飄逸,不多時就潛入了内殿。内殿比起外邊要富麗堂皇得多,四面都擺放着城主尊貴的畫像,按理說這是一個城主坐鎮的地方,可是内殿卻空蕩蕩,三人潛伏半天都沒見着一個人影,幾番試探之後确定這裡不會節外生枝,于是踏步到主座前,伸手拉開了椅背上的暗格。
椅子旁出現一個巨大的光門,與此同時,一個男人的頭從暗格裡咕噜噜滾了下來。
“卧槽!!”
耶步整個炸毛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還不待雞皮疙瘩消下去,地上的頭顱就發生了變化。
這顆頭一點點地長出脖子,再一點點地長出手臂,一邊長着新的軀幹一邊在地上痙攣扭動着,說不上來是惡心還是可怕。待這個男人完全長好以後,才慢慢地從散落的黑發裡露出了一張慘白的臉。
他瞪着一雙血紅的眼,眼珠子快從眼眶裡掉出來的時候,就伸出一隻手摁回去,咧開嘴朝三人笑笑。
耶步差點沒忍住幹嘔起來。問觞看了一眼四周的畫像,溫聲道:“城主大人。”
地上的男人咯咯咯地笑起來。
問觞也朝他一笑:“昨天夜裡,您倒是要比現在要乖巧得多。”
地上的男人扭曲的身體一僵。
“不是坐在輪椅上,就是趴在地上,是腿不好吧?”
男人不笑了,咧開的嘴慢慢合上,喉嚨裡發出類似咆哮的呼噜噜的聲音,用怨恨又警惕的目光盯住問觞。
風澤杳把她攔到身後,慢慢拔出淵魚。男人看到這一幕,突然又嘻嘻地笑出聲來,張開手臂趴在地上,扭動着身體飛快地朝三人爬來。
風澤杳揮動淵魚,甩了一記劍光出去。男人攔腰被斬斷,猙獰地慘叫一聲,稀稀拉拉的腸道血管流了一地。他不慌不忙地把内髒塞回去,再一拼接,兩節身子毫無嫌隙地重新合在了一起。
耶步受不了了:“我們别管他了,直接進去吧。”
問觞:“我也不想管的,但是他這樣橫在你面前,你敢跨過去嗎?”
耶步想了想,的确是不太敢。面前這個似人非人的東西看起來攻擊力不高,卻是殺也殺不死,黏人得緊,他不禁有些崩潰:“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啊?”
問觞朝男人走進了兩步,蹲下來觀察了一下,對上男人陰森森的目光,真誠地問道:“你怎麼搞成這幅樣子?”
男人還沒回答,耶步已經開始咆哮着去拉扯她了:“你問話就問話,離那麼近幹什麼!?”
問觞擺擺手:“無礙。他腿不行。”
“卧槽了,你剛剛沒看見他爬起來那個速度??”
問觞繼續對男人道:“打個商量,你讓我們過去,也省得我們折磨你。其他的話......你不想說,我不問了。”
男人瞪着血紅的眼睛,嘴裡發出嘶嘶的隐忍聲,可能是聲帶沒長好,嘴巴咿呀半天才勉勉強強說出幾個字:“我乃......黎城......城主......”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是城主。”耶步不耐地道,頓了一頓突然道,“你說你是哪個城!?”
男人似哭似笑地咧開嘴,近乎瘋狂地在地上手舞足蹈起來,好像已經瘋魔了。耶步看向風澤杳和問觞,瞪大了眼:“我沒聽錯吧,他說他是黎城城主?阡哥去的那個城?”
“重名吧。”問觞沉思道。
耶步跟在風澤杳身後,揪着他的衣服哆哆嗦嗦地繞過男人進了光門:“所以這個城主是來幹嘛的!?攔都不攔一下的!?”
“他不敢。”風澤杳道。
男人的手指吱吱地抓着地,眼珠子向上翻着,直勾勾地盯着他們,他們每走一步,他的眼珠子就跟着轉動一下。
耶步遵循眼不見為淨的原則,把眼睛緊緊閉上了,嘴卻依舊巴拉個不停:“問大俠,你剛剛說那個輪椅上的男人,和這個是一個人!?”
問觞回頭疑惑道:“你昨晚沒看見嗎?”
“我哪敢細瞅!我瞥了一眼罵了句髒的就把眼睛閉上了!”
“哈哈,其實一不一樣我也不清楚,就是長得都挺吓人的,我随口一提罷了。”
“??這又是你瞎編的!?”
“怎麼算瞎編呢,”問觞循循善誘,“就算說得不對,也會讓他懷疑自己,誘導他去想其他的東西。你看他雖然手啊腳啊長得好好的,但裡面的腦子不一定是好的,你把他繞混了,這關就不攻自破了。”
耶步呆呆道:“我算是發現了,你就是個賭徒。”
問觞頓了一頓,笑了。
風澤杳腳步微滞,片刻沉默後,道:“到了。”
第二座城。
三人穿過光門到達第二座城時,已經是夜裡了。雪花紛紛揚揚地從漆黑的天空灑下來,落了人滿身,耶步喃喃道:“真見鬼了,還真就白天晴朗晚上下雪,是被下了什麼魔咒嗎?”
問觞道:“不如趁着夜深人靜,直接去下一座城吧。”
風澤杳:“不妥。”
耶步雖然也想休息一晚,但也好奇為什麼不妥,正想問的時候就聽問觞道:“好。那就找個地方借宿吧。”
耶步震驚道:“不是,你都不問一下為什麼的嗎?”
問觞:“風兄想的是,或許每個城有每個城的特色,要先打聽清楚了再出手,是不是?”
風澤杳彎起唇角,低頭輕聲道:“是。”
問觞轉頭沖耶步一笑,耶步無端起了身雞皮疙瘩,感覺她一副得意極了的樣子。
三人徘徊在街上,敲了幾扇門都沒能進去。耶步已經一副凍慘了的模樣,問觞長了經驗,尋思着可以靠他這個模樣去敲下一扇時,突然有一扇門自己開了。
一個幹幹淨淨的斯文青年站在門口,臉色青白,目光迅速地在大街上搜尋了一圈,然後緊張地喘了口氣,道:
“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