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倆這樣,柴淩雲也放下心來,笑了笑,轉而好奇道:“你倆合租的?墓地在哪兒,下次有空找你們玩。”
“長松公墓,35排12号。”
“嗯?平陵陂那個長松公墓?”柴淩雲有些詫異。
“是啊,怎麼了柴姐?”
“哦沒事兒,就是覺得有點兒巧。”柴淩雲說着,晃了晃拉着楊勇的牽引繩,“它不是今天剛從罰惡司拘留所出來麼,所裡給它安排了個監督員,讓它去監督員那裡住。它監督員也住在這個公墓,而且離你們這地方還蠻近。”
楊希夷聞言蹲了下來,驚訝地拍了拍楊勇,沖着它說:“那還真挺巧!”
楊勇伸出爪子扒拉着楊希夷,小聲嗚嗚着。
“怎麼,你也想和我倆一起?”楊希夷沒太明白它的意思,猜測着說。
楊勇點點頭。
楊希夷倒是不介意楊勇跟着,可這事兒不能她來做決定,于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擡頭看向柴淩雲,無聲詢問着。
看着楊希夷期待的眼神,柴淩雲有些忍不住笑,把小狗的牽引繩遞過去:“看我幹嘛,我又不是它主人,它想要跟着就跟着呗,我還能攔着不成?”
楊希夷站起身,接過牽引繩湊到柴淩雲身旁,嘿嘿笑了一聲:“我們這不都是歸柴姐您管的麼,怎麼也得申請讓領導同意一下啦!”
“去你的,油嘴滑舌。”柴淩雲好笑地拍了拍她的頭,看了看手表,“已經下班了,現在是你們自己的時間,我才不管你們要去幹什麼 。”
“好嘞!”
楊希夷高興地又摸了兩把楊勇的腦袋。
“就沒見過這麼愛加班的。”柴淩雲不解地吐槽了一句,接着便轉身招呼着姜馭鶴和小七,“馭鶴、小七,咱們走了。”
“拜拜柴姐。”
“拜拜。”
柴淩雲頭也沒回,懶散地擺擺手 ,帶着姜馭鶴和小七慢慢離開托夢通信部大樓燈光的照射範圍,慢慢走進陰間的永夜裡。
楊希夷看着她們離開的背影,突然拿胳膊捅了捅胡苌說:“胡老師,你看!”
“怎麼了?”那邊漆黑一片,胡苌有些搞不懂楊希夷在看什麼。
一旁的小狗也順着她倆的視線看了過去。
楊希夷感歎着:“多好的背影啊,孤獨、決絕、義無反顧。”
“什麼?”
楊希夷這話說得讓胡苌更加不理解了,小狗也一臉不理解地轉回腦袋。
等徹底看不見她們的身影時,楊希夷才收回了視線,情不自禁感歎着:“這種有故事性的鏡頭,在影視裡往往就是這種劇情啦。”
此刻胡苌才明白,楊希夷是說柴姐她們的背影像電影畫面。
胡苌回憶了一下,雖然沒理解楊希夷說的什麼“孤獨、決絕、義無反顧”,但兩個高挑的女鬼魂魄往前飄着,确實好看。
旁邊的楊勇不知道聽懂沒,一本正經地闆着狗臉點了點頭。
“行吧,坐着,咱們聊會兒?”楊希夷看着包鴻還沒出來,不知道去哪兒等,便一屁股坐在了托夢通信部大樓前的台階上,想聊會兒天打發時間,“估計你們也沒懂我的點。”
胡苌點點頭,也坐在了她身側:“你有時候說話太跳脫,我不是特别理解。”
“确實,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楊希夷喃喃着。
她生前就常常被如此評價,沒有邏輯,缺乏理性。
一直幻想着成為電影導演的楊希夷,在畢業後也曾經有一段時間追逐夢想過,還為此離開了家,可實在養不活自己,又被老師說沒什麼邏輯,于是她便暫時擱置了自己的電影夢,退而求其次去做了廣告導演。
楊希夷本想着都是導演,應該差不了多少,可沒想到,某種意義上卻一步一步離夢想越來越遠了,變成了資本家的牛馬。
胡苌想了想,突然看着楊希夷,問:“所以,我們剛來工作室時候的時候,你和我解釋專題片與形象片,并說自己不想拍專題片,還表露出自己對形象片的偏好,是不是也有這個原因?因為,這離你的夢想更近?”
“啊?”楊希夷被她說得愣了一下,有些感慨地說,“胡老師,您這記性是真好啊,我都忘了自己那一次說了啥!”
胡苌說的這一點,楊希夷以前從來沒想過,但思考一下,卻發現還真沒說錯。
這一瞬間,楊希夷在胡苌身上似乎一下子學到了什麼叫“邏輯”。
那種她一直沒太能理解的東西,不怎麼擁有的東西,似乎第一次鑽進了她的腦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