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惡司拘留所。
齊嘉宜拖着那隻惡鬼回來,剛交接完,正準備去打聽打聽“大魚”的事兒,便聽到魯波走了進來,在同看守陰差交涉。
“這回這鬼得住單間,和其他分開,尤其是和馬纓丹,就算是單間也别讓她倆離太近,可别搞出事端。”
“放心,她倆隔得遠得很。”那看守陰差很上道,“這麼大的倆案子,我不會懈怠的。”
齊嘉宜等着兩鬼談完,見那看守陰差離開,便沖魯波喊了一聲:“喂,小牛頭。”
魯波知道是在喊自己,一個實習陰差,又是牛頭的徒弟,可不就是“小牛頭”嘛!
于是連忙和那陰差打了招呼作别,飄了過來,躬身沖齊嘉宜問好:“齊隊長好。”
“你今天在所裡值班?”
“是的。”
“聽說你頭回出外勤就立功了,抓了條大魚?”齊嘉宜擺擺手,示意用不着那些虛的,好奇的打聽着。
“嘿嘿,運氣,都是運氣。”魯波腼腆地撓撓頭。
可不都是運氣嗎,若不是幼年莊娉的軀殼裡叉出個成年魂魄,他就算違規了,不僅算不上立功,還得記過。
“來,帶我去看看,順便給我講講,是什麼情況。”
魯波一邊引路,帶着齊嘉宜往莊娉所住的監室去,一邊講着莊娉案件的特殊:“齊隊長,您還記得前些天那個案子嗎?”
“馬纓丹那事兒?”齊嘉宜點點頭,“聽說了,但我當時在出外勤,不了解具體情況,你一并講講。”
魯波表示明白,耐心地講了起來:“那個馬纓丹,是因為寰宇生物科技下來的。她把同父異母的弟弟意識銷毀了,想将自己的意識‘轉移’到那個軀殼裡,結果技術失敗,‘轉移’變成了‘複制’,本體意識就被無常大人帶下來了。”
“既然她陽壽已盡,為何不兩份一起帶下來?”
“怪就怪在這裡!那個複制體根本帶不下來,據上面推測,是因為複制體的意識經過數據化,不歸地府管轄……”魯波也解釋不清楚,“反正聽說寰宇那邊會銷毀本體意識,還有四個參與這次實驗的魂魄沒找回來,大概就是這樣。”
齊嘉宜有些失望了,她還以為是什麼惡鬼,能讓自己上手處理一下:“那這個案子和馬纓丹有什麼關系?”
“她也是因為寰宇生物科技下來的。”
“也是因為‘意識上傳’?”
“不,她是因為‘時空穿梭’……”
莊娉縮在監室一角,聽着外面走廊上兩個陰差的聊天,心裡翻起巨浪,在腦中詢問觀察者:“他們說的事是真的嗎?”
[您是指哪方面?]
“還能是哪方面?”莊娉發出了質疑的心聲,“每一方面!這和你們說的全部不一樣。”
“聽這倆陰差的口吻,你們‘意識上傳’技術明明失敗過,所謂的‘意識備份’分明就是失敗的‘意識上傳’,為什麼從沒告訴我?技術明明不成熟,還騙我提前回來投資。”
在她的時間線裡,幾年後寰宇聲稱徹底攻克“意識上傳”技術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甚至不敢細想,她的父母究竟是真的成功上傳了意識去了完美的“第二世界”,還是也隻留下了複制體,本體被銷毀了?
[我并不參與‘意識上傳’項目,并無相關資料,也不知道公司是怎麼和您交涉相關信息的。]觀察者倒是很會為自己開脫。
“你少和我扯這些。”莊娉翻了個白眼,“反正我現在在地府手裡,你說什麼我也沒辦法反駁,你們騙我的可不止這一件事!”
在二零八五年,莊娉認識馬纓丹。
不,不是馬纓丹,是馬應澹,馬纓丹的意識複制體。
那家夥和她年歲相當,卻是寰宇生物科技最大的投資人之一,年少成名,掌握馬家後,短短幾年間便拓展了商業版圖。
難怪手段那麼老成,原來是幼童軀殼裡有個成人靈魂。
[你有什麼好生氣的呢?]觀察者不解,[她做的事兒,和你做的事兒,似乎沒有什麼區别。]
“我至少沒對外宣稱,自己少年知事是因為用了寰宇的智力開發技術。”莊娉有些無語。
[做生意嘛,你們人類總是如此。]
莊娉懶得和祂理論這些:“我是不是還得慶幸她是保守派,不會因為推廣機械義體編些别的謊話?”
觀察者沒有回複莊娉。
莊娉想,就算回複了,大抵又是推卸責任的說辭吧,祂與那些項目無關。
權衡利弊後,莊娉開口:“你當時為什麼不阻止我,不阻止我告訴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