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忙,起碼休沐的日子還能陪陪我,如今,連休沐時也和太子哥哥在一起,勉為其難回了趟家,屁股還沒坐熱,便又被哥哥召去,我這個哥哥,一點都不體諒我獨守空房了。”
公主說話直來直去。
“從今春到現在,好不容易雨水豐沛,太子和陸大人大概是忙着督促農桑吧。”
昭柔看了看四周,零星幾個宮女都站在遠處,她湊近玉離笙:“我哥,可能要登基了。”
玉離笙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昭柔說完後便坐直了身子:“總之,你心裡有個準備吧,你很快就要成……”
“可陛下……”
昭柔又放低了聲音:“白神醫早晚都在朝晖殿,一點辦法都沒有,太醫院一沒本事,二怕擔責,更是靠不住。”
昭柔說這些話的時候,并沒有什麼悲色,想是父皇昏睡那麼久,心裡多少有些準備。
“不說這些了,事到如今,我倒希望太子哥哥在前朝一切順利;再怎麼說,他當皇帝比我另外兩個哥哥要靠譜多了。”
玉離笙不懂皇家事,對政事不了解也不感興趣,隻是覺得突然。
還有莫名的不安。
不知道為何,她突然想起了藍落。不對,應該是陳妃。
她将如何?
昭柔在太子妃這兒用了午膳,便打着去看太子哥哥的名号去找自己的夫君了。
她一走,玉離笙便打算去探望陳妃。
還沒走出昌華殿,便見太子迎面走來。
他看起來還是那麼從容淡然,一點也看不出他整日籌備的,是天大的事。
玉離笙站在階上,一時間忘了去迎他。
太子倒不以為意,走到她身邊道:“太陽這麼大,你這是要去哪裡?”
“我一個人無聊,打算去園子裡随便逛逛。”
“我陪你去找個陰涼的地方逛逛吧。”
“公主不是去找你了嗎?”
“她哪裡是找我?我跟陸太鋒正忙着呢,她一來,便纏着太鋒沒法做事,我在那倒顯得多餘,對我使了好幾個眼色了。正好也有日子沒看你了,便過來瞧瞧。”
玉離笙一想到那畫面,覺得有點好笑。
“你呢?我這麼多天沒來,你就不想我?你可一次也沒去過勤正殿。”
“我有公主那個心,沒她那個膽子。”
“她都不怕你怕什麼?你可是這宮裡唯一的女主人。這宮裡那個地方你都可以去。”
玉離笙的心跳漏了一下。
“殿下最近在忙些什麼呀?”
“那可就多了,三言兩語說不清楚。”
“說不清楚便不說了吧,反正我這腦子也不懂。”
她這麼一說,太子倒有些想讓她知道了:“比如你回國一事,雖然有楊寬在那邊打點着,可很多事情要交接。并不容易,那邊雖然在等着新帝,也要提前安排你的人,到時候才好幫你。”
“都怪我什麼都不會,隻會享清福。”
“也享不了多長時間了,等你回國後,就沒清福可享了。”
“我一定多跟殿下學。”
“嗯……還有呢,就是頒布新政,與民休養生息,以及,大赦天下。”
玉離笙猛然站住了。
段書斐本是握着她的手在前面走着,此時回頭道:“你是要做一國之主的人,可不能這般沉不住氣。”
“殿下……?”
段書斐迎着她的視線,點了點頭。
太子沒陪她走多長時間,便回勤正殿了。
晚間,昌華殿暑氣稍降,玉離笙一個人心不在焉地用晚膳。
卓玉從外面走了進來,拿起扇子替太子妃扇風,忍了又忍,還是帶着不安的語氣說了出來:“太子妃還記得前陣子我病了,一個思思的宮女來伺候您的。”
玉離笙正喝着冰鎮梅湯,聞言擡頭道:“這才幾天,我怎麼可能就忘?你怎麼了?”
“思思今日被人發現死在了井裡,已經,已經……”
雨裡笙見卓玉眼眶發紅,不由得站起身來問道:怎麼了?”
“爛得見了骨頭,要不是有人認出了手上的镯子,都不知道是她。”
“為何啊!”
“不……不知道。”
玉離笙瞧着卓玉的表情,她顯然是知道什麼。
“卓玉,你知道什麼,悄悄告訴我,我保你無事。”
“奴婢真不知道,太子妃……奴婢,奴婢……。”
卓玉在楓山行宮的時候天真無憂,如今進宮才幾個月,便吓得這般厲害。
青婉死了,那是她罪有應得,可思思為什麼也……?
難到,做她的侍女,就這般危險嗎?
“卓玉,你不說,我如何幫你?”
“太子妃……求您眷顧奴婢!奴婢對您一片忠心……!”
玉離笙似乎聽出點什麼來了。
“思思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是?”
“奴婢不知……奴婢隻聽人說,思思曾被太子召見,不久就……”
玉離笙呆了呆。
思思也是别人安插在她身邊的耳目?
不可能啊!五殿下都已經被關進了七王宅,三殿下早已離宮,那還能有誰呢?”
“太子妃……”
玉離笙回過神來:“别怕。太子一向英明,定會查明此事。”
卓玉頓時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