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書斐朝阿狸伸出手,示意她走過來。
段季旻一手抓住玉離笙:“你要出爾反爾?别忘了你發的毒誓?”
段書斐笑了笑,極其暧昧地看向阿狸。
段季旻猛然回味起他的“毒誓”:日夜不甯,魂飛魄散!
他心裡的惡毒又增加一分。
“是你詭計在先。”
玉離笙不解。
“阿狸,你過來。”
玉離笙看了段季旻一眼,用了些力氣拽下段季旻的右手,走到太子面前:“殿下,你可以說了。”
段書斐還沒覺察到玉離笙語氣裡的冷淡,轉向段季旻:“五弟,我問你兩件事。”
段季旻心裡亂成一團,表面仍是波瀾不驚。
“第一,阿狸真的中了蠱?第二,段季齋現在在哪裡?”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玉離笙一臉震驚:“我沒中蠱?那我身上那些……?我既然沒中蠱,那五殿下豈不是也沒有中蠱?”
“你是中了毒,但有法子可解;白若塵出身在巫蠱世家,他沒見過的蠱是有的,但是很少。一開始他也以為是自己所識有限,是以寫信回鄉詢問你的症狀。結果依然一無所獲。直到有人對他說,你這症狀,也有可能不是中蠱,而是中毒。白若塵便照這個思路去想,本來也是毫無頭緒,直到有一個小宮女私下求他為另一個宮女診治,他在她身邊發現了這個,一切便迎刃而解。”
段書斐的手上托着一個帕子,帕子上躺着一個幹癟的蟲子。
正是血蠍蠶。
玉離笙急切問道:“這不是解蠱的嗎?”
“解蠱?解什麼蠱?被這東西吸了血,身上會長桃花瘡,如果沒有解藥,遲早是要死的,可這東西的解藥并不難覓,起碼太醫院還配得齊,你能痊愈,是因為他暗中給你服了解藥。”
玉離笙不可置信地看着段季旻!
段季旻隻是冷冷地笑了笑,沒有否認。
“那地下室裡的那姑娘……?”
段季旻道:“你不是看見了,這蟲子可以檢驗真心。”
現在輪到段書斐不解了。
“你我彼此見證過真心,我沒有白忙活一場。”
“沒有!”
“沒有?”
“隻有你……我沒有!”
“你叫我名字的時候,也沒有?”
“沒有!沒有!沒叫你的名字!你……!”
段季旻挑釁地看向段書斐。
段書斐默了片刻,随後握緊了玉離笙的手,直接跳過這話題:“第二個問題,段季齋呢?”
“我怎麼知道?”
“被你殺了?”
“我為什麼要殺他?”
“他有你找人冒充黑梁族人挑動戰亂,擴大戰火的證據。”
玉離笙看着太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不對啊!不對啊!明明是三殿下将自己送出宮去,明明是三殿下主使鐵耙村人冒充黑梁族人,明明是三殿下有意嫁禍五殿下啊。
段季旻還是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段書斐又從懷裡拿出一些書信來。
“這是?”
“你與隋羽勾結的證據。”
段季旻看着太子手上的東西,臉色晦暗不明,似乎也有些困惑。
“隋羽的師傅,也就是護送玉離笙兄妹來中原的追影衛首領死後,隋羽執掌追影衛大權。你将我并非皇後親生一事告訴了他,叫他暗中幫助你成事。”
“你本來就不配得到這一切。”
段書斐并不生氣,又道:“沈相伏誅,你手握我與雲水族來往的證據,與他合作,先是造成我迫害你的假象,讓我被關進七王宅,借我放出段季齋,假裝是他言聽計從,助長他的野心;又讓沈疏告訴我身世,以為我在這種情況下,一定會急着得到熾焰金獲,獲得雲水族的支持;便發動戰亂,逼熾焰金現世,害死崔麟,嫁禍于我。”
玉離笙不禁有些發抖,太子拍了拍玉離笙的手背,以示安慰。
段季旻道:“你不是早就在衆人面前定了我的罪?”
“但你留了後路,鐵耙村你燒了,造成段季齋毀屍滅迹的假象,但其實你留了活口;他們以為自己被段季齋背叛,不僅沒得到他們想要的,還差點葬身火海,隻要你一聲令下,他們自然會出來指認三弟,而那個時候,他已經無法反駁了,人們都以為他與順義侯高顯在開礦之時,秘密被我殺害。”
不可置信!不可置信!
“阿狸,幸好你告訴我鐵耙村的異常之處,我才得以查明真相。”
玉離笙魂不守舍地點了點頭。
“你一定想不明白,在酷刑下堅持那麼久的隋羽為什麼會背叛你,将你們來往的證據全都交給我。”
段季旻道:“我也可以說一句,三哥下落不明,書信可以僞造;你愛怎麼說,都是你的事情。”
“隋羽隻會幫助真正有雲水族血脈之人,為此,他可以殺死選擇了我的崔麟。也可以——”
他看了一眼玉離笙,隋羽對她用情至深,殺死崔麟卻毫不手軟。此人心性之堅定,非常人可比。
但是他沒把這句話說完,又道:“當他以為自己背刺舊主,隻是為了一個不相幹的皇子鋪路,而他輔助的那個人卻依然是個傀儡,甚至為了情愛甘願中蠱之後,便覺得他堅持的一切都毫無意義。”
“這些是你們互通往來的證據。五弟,你背叛國家,挑起戰火,殘害兄弟,我容不得你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阿狸,你信他嗎?”
“你殺了我哥哥,你也沒有中蠱。”
“這些我都承認,但你以為,太子就是好人?”
段書斐揮了揮手,陸太鋒走了進來。
“阿狸,我們三兄弟當中,他最深不可測,你對他并不了解。我這輩子沒法讓你愛我,我并不怪你。但你聽我一句,熾焰金的秘密就讓它爛掉吧。”
玉離笙面色冷淡,置之不理。
“二哥,父皇醒不來了,是嗎?你終究成了那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