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慢慢走近追影衛,根本無視他手上的寒刀。
而追影衛竟也沒有任何動作。
良久那人道:“中原沒有你們要找的人了,另投明主吧。”
那人後退一步,顯然受到極大的震撼!
一個時辰後,崔狸已經在觀瀾水榭中了。
那人的視線落在崔狸手上的菜刀上,不禁好奇道:“你帶一把菜刀幹什麼?”
之前追影衛說他受了傷,崔狸至此才有發現,他氣息急促了些,像是大病初愈似的。
她語氣平平:“殺人。”
那人冷笑一聲,點了點頭:“你喜歡便拿着吧。”
“不是說要給我扇子嗎?扇子呢?你跟雲水族是這麼關系?
那人看着崔狸,卻不說話。
崔狸真是莫名其妙。
“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問,我可以都告訴你,但是。他日你見了太子,可不能把我給賣了。”
他越說,崔狸便越是疑惑。
“首先,你一定懷疑追影衛為何突然出現?追影衛銷聲匿迹多年,你哥哥那麼大的勢力都找不到一絲蛛絲馬迹……。”
崔狸猶不死心:“那又怎樣?”
“你還不明白,從你們兄妹二人被送進中原那一天起,一切都是段氏的安排,追影衛效力于誰,你不知道嗎?至于他為什麼要殺五皇子,等你回宮,自然就會知道一切。”
崔狸模模糊糊猜到一些,隻是不敢确認而已。
确定姨娘已死、還極有可能是他殺害這一點,就夠叫人痛不欲生的了。
什麼聯姻,什麼複國,隻怕整個雲水族,隻有他們兩個一直生活在中原的兄妹才天真地相信這一點。
段氏的目的隻有一個,那便是熾焰金脈。
崔狸心中銳痛難當,但還是支撐着問:“你又是誰?”
對方偏不做正面回答:“有些事不是你自己去發現,你便永遠狠不下心來。”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他這麼做又什麼好處,我哥哥那麼信任他,他大可以繼續裝下去,隻要繼續裝下去,總有機會得到熾焰金脈,他為什麼……要殺我姨娘,要……暗算我?”
“你真是太天真了,他從甘田蓮那兒沒得到熾焰金的下落,從崔麟那兒也一樣得不到,這是雲水族人安身立命之本,豈能随意叫一個外族人知道了去?你以為,他隻需要跟你成親,便可以順理成章得到雲水族的一切?崔麟可是雲水族未來的主人!你哥哥的确信任他,但在熾焰金這件事上,他崔麟還不敢替雲水族人做主,把它拱手相讓。”
崔狸左手扶着身邊的桌子,提刀的右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相信。”
“由不得你不信,你忘記沈相的下場了?你忘記他是怎麼對待沈疏的?你憑什麼覺得自己跟沈疏會有不同,他能跟沈疏在楓山行宮當衆卿卿我我,再利用她扳倒沈相;為什麼不能利用你得到熾焰金?你進宮多時,他為什麼不娶你?當真是因為沒有合适的時機?”
崔狸舉刀向着對方,一字一頓:“我說了,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你現在頭腦不清楚,身子又虛弱;不妨在我這靜養幾日,他已經恢複自由,你失蹤這麼多天,想必,他一定會來找你。”
那人走過來,慢慢握住崔狸的手腕,将菜刀拿了下來:“你想知道真相,隻需要假以時日。”
“你到底是誰?”
“這重要嗎?”
崔狸猛然奪過刀,大力揮舞:“少在這裝神弄鬼!你既然不是太子的人,也不是哥哥的人,那你便是五皇子的人,你挑撥我與太子的關系,好從中得利,是不是?你這招我可見得多了。”
那人面具後的眼睛消失了溫度,冷冷道:“你隻要相信自己的判斷即可。”
那人不再理會崔狸,走出房間,順手關上了門。
崔狸知道自己又再一次被拘禁起來,但是這一次,她沒有做任何掙紮。
太子殺了姨娘?太子布局要得到熾焰金?
好痛啊,痛得真想一刀砍死自己。
這個人是與玉氏密切相關之人?如果是,為什麼哥哥從來沒提過?若是連哥哥也不知道,那他會是誰?到底為什麼要真是太子?
夜至深時,觀瀾水榭平靜無波的水面被什麼打破,陣陣漣漪向四周擴散而去。
稍後,又是一陣。
張二狗被驚醒,學肉包子叫了兩聲。
水榭旁有人把守,張二狗那花拳繡腿斷然是進不去的,所幸他水性極佳,便悄無聲息的入了水,潛至水榭旁的一根柱子邊,将柱子上挂着的一塊碎布取了下來,便又潛了下去。
張二狗順利回到土窯子,換下濕漉漉的衣服,準備去城裡找崔狸要見之人。
他邊換衣服邊道:“那丫頭現在一定哭死了,早知道我就不那麼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