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狸整個人趴在段季旻身上:“有我在,誰也别想帶走他。”
段季旻倒似不關心自己的生死,隻是淡淡地看着崔狸把他護在身下。
這麼好的天氣,她又這樣子護着他,真是想都不敢想。
那蒙面人慢慢走近,黑靴子踩在枯枝上:“你是不是高估自己的重要性了?”
還沒等崔狸反應過來,後頸遭到重擊,她身子一軟,便陷入黑暗虛無之中。
崔狸醒來時,四周一片漆黑,肩上銳痛無比。
這天殺的追影衛,連我都敢綁,難不成是個瘋子?
她艱難地爬起來,向四周摸索,竟給她摸到一把鋤頭,幾個南瓜。繼續摸下去,還有一個巨大的石磨。
那幾個南瓜一般是農戶人家用來做種的。
崔狸暗想,這裡跟我姨娘家的柴房倒是很相像,那現在一定是在某戶農家。
哥哥聽我講過追影衛的事情,想必會去扇子鋪查探,也許能找到線索,來救我出去。
本來打算今晚回去就想法子給殿下傳遞消息,現在倒好,遇見這麼一群瘋子追影衛,計劃全部被打亂了。
崔狸一邊想着,一邊摸索,想找到打火石或者火折子之類的東西。
突然她摸到什麼,手猛然朝後一縮,同時,傳來一陣悶哼的聲音。
崔狸一聽,竟是五皇子,他竟然跟她關在一起!
一時間崔狸也有些高興,急切問道:“殿下,你還好吧,傷口怎樣?”
對方發出痛苦的呻,吟之聲,想是十分痛苦,沒有回答崔狸的話。
崔狸無法,隻好蹲下來繼續摸索,想搞清楚他的狀況。
就算是受傷無力的狀态,崔狸還是感覺到五皇子腿上肌肉堅實緊繃,隔着一層薄薄的衣衫,透着莫名的誘惑。
五皇子沉默良久,似乎等不到崔狸主動收手,便呻,吟道:“自上次在惠正殿,你是不是摸上瘾了,一直惦記我這身子?”
“啊?沒有沒有,我……是在查探你的傷。”
“我傷在肩上,你不是看見了嗎?”
“哦,哦,是啊。”崔狸臉上一陣發燒,五皇子那麼一說,就好像她在故意占他便宜一般。
“你身上有沒有帶火折子?我剛摸到這裡有南瓜,我們可以先吃一點,好恢複體力,再想辦法逃出去。”
“我……沒有。”
崔狸本來就不抱什麼希望,茫然朝四周的黑暗瞧去,搜腸刮肚想有什麼法子可以弄到吃的。
“蒙面之人是雲水族人?”
“你不都聽見了嗎?”
段季旻躺在那兒,聲音裡毫無情緒:“我聽他們的意思,是要殺了我以清除障礙,你阻攔他們做什麼?”
“廢話!你可是一國皇子,雖說你有時候那啥,殺了皇子也不是小事吧,我跟我哥的事情已經夠麻煩的了,可不想再生事端。”
段季旻冷哼一聲:“你倒是顧全大局。”
“也不全是因為這一點,誰叫你長得好看呢?”
段季旻立刻覺得身上新傷舊痛都好了些。
崔狸再找他說話,也沒有回應,想來是昏睡過去了,又去探他額頭,燙得灼人。
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那些追影衛到底想幹什麼啊!
“來人!來人!來人……!放本公主出去,你們這幫沒大沒小的混蛋!”
毫無回應。
她摸索到門邊,使勁拉門——自然是紋絲不動。
段季旻睡在那裡鼻息沉重,一聲不吭。
崔狸知道今晚定是叫不來人了,隻得放棄。
她拿鋤頭敲開那些老南瓜,拿起一塊,将有瓜瓤的一面喂向段季旻的嘴邊。
段季旻無意識地張口,一股子輕甜滑入口中,他本能地吮吸起來。
餓急了,崔狸也吃了些生南瓜。
夜越深,柴房便越冷,泥土地直冒寒氣,段季旻發了燒,崔狸怕他受涼會愈加嚴重,便将幹柴鋪在地上,把人推了上去,随後自己睡在一邊。
段季旻模模糊糊感覺到她,無力道:“你怎麼好睡在我身邊?”
“這個時候就别講究那麼多了,我信的過你。”
“……我信不過你。”
“你把我崔狸當成什麼人了?我還會欺負一個病人不成?”
“……難說。”
崔狸見他意識還算清明,多少有些放心。
一夜過去,崔狸睡得腰酸背痛。
倒不是沒睡過幹柴,以前做錯事被姨娘罰,也睡過柴房,一個人怎麼都好睡。
可是這一夜五皇子驟冷驟熱,冷的時候本能地抱住她,仍是凍得瑟瑟發抖。
崔狸心道:再不逃出去,五皇子怕是要病死了。
她準備鬧出點動靜,把那些追影引過來再說。
這個時候柴房裡已經能辨識東西了,崔狸突然發現,這竟然真的是梧桐丘那間柴房!
我這是……回家來了!
姨娘,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