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有人要見你。”
段書斐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身體還是百般不适,他大口喘息,右手顫抖,扯過被子,随意蓋在沈疏的身上。
沈疏扯下帶子:“你是不是男人!”
段書斐極其艱難地站了起來,回應門外之人:“我……在!去園中等我!”
他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突然踩在一塊瓷片上。
是沈疏摔碎的茶盞。
一陣尖銳的疼痛襲來,太子身子不由自主地躬了下去。
鮮血汩汩而出,但很奇怪的,那陣欲望褪去了很多,腦子裡也一片清明。
他任由鮮血流淌,竟然不去包紮。
沈疏爬了起來,看着殿下腳下的鮮血,一時愣住。
段書斐從剛剛被動無比的情況中逃脫出來,又恢複了他的冷酷:“你留在梅園,哪裡也不要去。”
“什麼意思……殿下這是要拘禁我?”
“你這麼想也未嘗不可。”
“唾手可得的快活,殿下也不要嗎?”
“你自己也說了,你是京城最為高貴的千金,何必作賤自己?”
可沈疏已經瘋了,她那股子執念被徹底的激發,連同恨意一起,偏要殿下為他傾盡全力一次,她實在是不甘!比起這種不甘,什麼羞恥感都不足稱道,而且她不僅要這一次,還要以後的每一次!他既中了無心蚓,以後便隻能由她擺布,什麼一夫一妻一心一意,呸!
還不是被欲念驅使的可憐蟲,看高高在上的太子為她匍匐盡力,想想也很痛快!
沈疏就是要把自己當成青樓妓子。
她撐着頭,被子滑落一半,那種風情,隻怕鐵石心腸也要軟了,化了。
可是段叔斐卻比鐵石心腸還要心狠心硬,他就不看她,拾起地上淩亂的衣物,重新穿回去。
沈疏忍無可忍:“那天刺殺你的刺客,是楊寬的人。”
段書斐沒有太吃驚:“你知道了,然後呢?”
“通敵叛國之罪,他承受得起?如果我沒記錯,當日楊寬‘七擒孟獲’,與那刺客暗通款曲,所圖為何,殿下一定比我更清楚。”
“你是想說,他受我指使,與雲水族勾結?”
“難道不是嗎?”
“沈疏,你向來不笨,為何這一次卻要犯蠢?這其中曲折甚多,你确定你都搞明白了,沒有被人利用?”
“殿下不必吓唬我。”
段書斐搖了搖頭,似乎她不值得再勸。
“我隻是覺得你我好歹有一起長大的交情,本不該如此。”
段叔斐正要走出去,沈疏如何能接受被人像一塊抹布丢棄?便厲聲喊道:“段叔斐,你站住!”
段叔斐便停下:“你要如何?”
沈疏便這樣身着片縷地走到窗邊,凄然道:“你今日壞了我的興緻,是要付出代價的。”
她突然推窗一躍。
段叔斐已是無比迅捷,終是晚了一步。
“阿疏!”
呆滞片刻,突然想到什麼,立刻轉身開門出去,對守在樓下的楊寬道:“去小梅園後尋人,是死是活我都要見到!”
楊寬一驚,很快反應過來說的是誰,朝梅園飛奔而去!
沈姑娘真的尋死了,就算是想過此事,楊寬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他還是晚了一步,小梅園後峭壁幾處淩亂的足迹,卻沒有沈疏的身影。
楓山行宮背靠大山,本沒有圍牆,是以沈疏跳下懸崖,竟如飛鳥投林般,銷聲匿迹。
她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消失,一定是有人接應。太子在她跳窗那一刻便反應過來她并非要尋死,竟還是遲了一步。
段叔斐懊惱不已。
“楊寬,當日你與隋羽來往,可曾留下什麼信物?”
楊寬立刻道:“屬下該死。隋羽初來中原之時,尚不會寫中原文字,我與他以雲水族文字通信。我以為中原無人能懂,便放得随意了些……我這便去看看,信件可有丢失。”
“你這陣子一直呆在楓山行宮,想來是這些書信了。”
楊寬自責不已:“屬下粗心大意,請殿下責罰!”
“如今罰你也于事無補。比起擔心此事洩漏,我更怕她被人利用。段季旻有意接近崔狸,引我回宮,便是安排一切讓沈疏逃跑,如果沈疏一直找不到,最大的可能是被他藏起來了。”
“五皇子……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太不可置信了!
在陸太鋒眼裡,五皇子行事怪異跋扈,很招人嫌,可未必會算計什麼。僅憑他跟崔狸來往了幾次便做此判斷,是不是太牽強了些?
段叔斐又道:“母後死後,我與他産生分歧,他性子變化很大,有時候故意挑起争端,似乎極恨我,我不知道他的想法。但如果把他想得太簡單卻是錯了,他去招惹崔狸,我覺得十分古怪!。”
陸太鋒有些不好意思:之前還以為太子吃醋,聽見崔姑娘與别的男人相交便着急回宮,想來還是自己淺薄了。
但五皇子安排這些,還是很難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