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并沒有。
這小子,竟還是個坐懷不亂之人。
楊寬嘲弄地笑了笑,卻不敢耽擱,立刻上樓。
太子親手給楊寬倒了杯茶,右手搭在他肩上:“今日你照看着點,我回宮一趟。”
楊寬正要站起來,卻被他按住,隻好捧着溫熱的茶水道:“為何!”
太子笑了笑,卻不作聲。
楊寬哪裡知道太子的心思:“沈相那邊随時會來消息,您這個時候回宮做甚?”
太子深恨他不如太鋒善解人意,隻得道:“我出宮太久,怕宮裡有變故。”
“能有什麼變故,您不是與陛下約好了……”
太子無奈地看着他。
哦……
那唯一的變故,隻能是某人的太子妃了,聽說,這位太子妃糊塗莽撞,擅長闖禍。
楊寬立刻做出“你夠了”的表情,指了指隔壁:“她要是問起你,我怎麼說?”
“這正是我要告訴你的,昨晚太鋒來,似乎被她察覺了。”
“什麼?!”
“我現在不清楚她有沒有起疑,總之你今日替我看好她,我晚上就回來。”
“我跟她又不熟,而且我又是個男人,怎好……”
“誰叫你被她發現了!千軍萬馬中你尚且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盯一個對你全無防備的姑娘,你倒推三阻四。”
“不是我不肯,殿下你這事做的不厚道。”
段書斐道:“少啰嗦,我自有分寸。”
楊寬不饒他:“你這桃花債,怕也難還。”
“我自會保她全身而退,等這事一結束,我便送她去雲水族,保她一身無憂便是。”
楊寬還是搖頭。
不過,這屬于太子的私事了。
“對了,萬一今天沈相有消息來,你又不在,如何?”
段書斐皺眉,似乎很頭痛:“不會。”
“為何?”
“因為……沈疏還不确定我的心意,我猜,她寫回去的書信裡,對我多少有些怨怼。”
“那你還……要我說,你早該把人娶了,安了沈相的心,哪裡還用得着等到今天!”
“我說了,我有分寸。眼下最重要的,是後院救火。”
楊寬放下杯子:“看不出來,看不出來呀!”
段書斐笑了笑:“有勞。”
雪天路滑,太子騎馬,一個多時辰便入了宮。
杜若宮裡,段季旻正陪崔狸下棋。
他聽到動靜回頭,不禁感到詫異,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段叔斐毫不掩飾的怒氣。
段季旻眼中隐隐有興奮,語氣卻親呢:“哥你回來了?”
段叔斐的聲音像是從牙關裡擠出來的:“你又想幹什麼?”
“你看見了吧,阿狸,”段季旻回頭,有些委屈道:“我說我哥不信我,你還替他說好話,你來說,我們幹什麼了。”
“下棋,放煙花,看戲,做點心下面吃,真沒幹什麼壞事。”崔狸見段叔斐那表情,也有些發怵,立刻交代的明明白白。
段叔斐看了一眼棋盤:崔狸會下圍棋?
下棋,放煙花,吃面,看戲……
段季旻會有興趣幹這事?他隻對下毒,養蠱蟲,殺人感興趣。
段叔斐轉身瞧着段季旻:“楓山行宮有你的人?”
段季旻一愣,随即驚訝道:“我的人怎麼會在行宮,那處寶地父皇不是給你了,我有這麼不識趣嗎?”
他猜到他調虎離山了,這反應也太快了吧。
那熟悉的妒意又浮現了,段季旻臉色變得陰沉。
段季旻一扔棋子:“我還有事,阿狸,下次再來找你玩。”
崔狸朝他搖了搖手。
段季旻一走,段叔斐身後的侍衛也都退下了,崔狸見段叔斐臉色一直不對,卻不知道又是誰哪裡惹到他了,小心陪笑道:“殿下,下棋嗎?”
段叔斐走到案邊,也不說話,就着段季旻那盤未下完的棋落子。
“不是要下棋嗎?愣在那裡幹什麼?”
崔狸見段叔斐沒有發作,便把心放進肚子裡,全神應對起來。
不過幾個起落,崔狸一敗塗地。
段叔斐臉色更差,語氣卻還平靜:“這麼臭的棋,誰教的?”
“五皇子……不是我棋太臭,是殿下太厲害了。我在五皇子手上,能過很多招的,一盤棋也能下半個時辰的。”崔狸邊辯解邊拍馬屁。
段叔斐不吃她這一套,冷笑道:“你可真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啊,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耐心,如此無聊的事情,竟能陪着你玩半個時辰?”
“什麼意思?”
“你這水平,八歲的他你都下不過。”
“啊……那麼厲害的嗎?那他一直是讓着我?”
段叔斐站了起來:“下棋好玩嗎?”
“好玩呀!”
“放煙花呢?”
“好玩……”
“看戲?”
“……好,好看。”
崔狸的聲音越來越小,隻因為段叔斐的臉色越來越捉摸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