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相府小姐的裙擺上被丸子滾了一圈,桌上的幾個人想笑卻又不敢,咬着嘴唇憋回去,小肩膀一顫一顫的用手舉着帕子擋在嘴邊,也有有眼力的,着急忙慌的給宋小喬遞帕子。
官家的兒女,見慣了趨炎附勢的人多,但聰明人少,那遞帕子的自然明白這相爺既然領着這個小姐過來,肯定是她更得寵些,讨好了她一定沒壞處,這相爺算是皇上眼前面的紅人,前面那幾桌自己父親正眼巴巴的哄着相爺,自己也不能閑着不是。
宋小喬接過帕子,在裙擺上随便擦了幾下,見擦不掉也不白費那力氣,帕子上已經污了一片,自然也不能還給她,宋小喬拿着帕子起身,道:“裙子上的湯汁擦不掉,我去洗一下,以後再給你買條新帕子。”
那女子急忙搖頭:“宋小姐用就是了。”
宋小喬喚來丫鬟,丫鬟将此事告知将軍夫人,将軍夫人找張婆婆領着宋小喬去換衣裳,張婆婆本來跑了幾天累的厲害,如今剛剛得空在後院找了個清閑的地兒歇息會兒,屁股剛沾凳子就被喊起來,一看是相府小姐惹出的事,心裡老大不樂意,随便找了身衣裳扔給宋小喬。
既然這主子間鬧得厲害,那下面的人也不用講究。
“張婆婆,這衣服似乎大了點。”宋小喬在客房把衣服換好才發現長着不是一點點啊,她極力提着裙擺不讓那裙子成為将軍府客房的掃把,開始吐槽這裙子到底是做給誰穿的,這得多高的個頭。
張婆婆在外面打着哈欠:“宋家小姐多擔待,我們這将軍府比不上你們相府,這将軍的俸祿得養活這麼大家子人,夫人平日裡吃穿用度省的很,做不了那麼多新衣裳,沒穿過的老奴就翻出來這一件,還是因為這衣服做的不合身,夫人又舍不得扔,才放在那尋思着改日再找人改改,宋小姐就将就……”
“張婆婆,你不過就是一個下人婆子,這種語氣與相府小姐說話,實在是有些不尊敬罷。”張婆婆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清脆的男聲打斷了,宋小喬一愣,下意識的拽了拽領口。
外面正靠門打哈欠流淚的張婆婆見到來人也是一吓,急忙站直身子答道:“沈公子這話說的可是冤枉老奴了,老奴身份低微怎麼敢對相府小姐不敬,這話要是讓旁人聽見了那老奴這條老命保不保得住可就難說了。”
“知道自己身份就好,别因為口氣裡像個主子哪天去了旁人不知道再把你放進鄭将軍家的祠堂裡,那鄭将軍可是要丢人了。”
張婆婆一聽這話把頭垂得低低的,臉色有些泛白,急道:“不敢不敢。”
“稍後告訴太尉,那席間的姑娘我一個都沒瞧上,有事先走了,麻煩張婆婆了”,他嘴裡說着麻煩,語氣腔調倒是一點麻煩的意思都沒有。
“老奴知道了,沈公子慢走。”張婆婆話音有些發顫。
這沈公子到底什麼樣,在門口給自己遞過帕子之後一聲不響的便走了,如今又在這牙尖嘴利的吓唬六七旬的老太太,宋小喬帶着濃濃的求知欲,拽着裙角朝窗戶邊上挪,打開一個窗戶角朝外一瞧,整個人都呆住了,眼瞪的溜圓,手一松裙擺直接落到地上,另一隻手死死把住窗框。
外面站着的竟然是沈宇君。
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下手太狠疼得她打了個機靈,真疼唉……沈宇君竟然真的在外面!
眼看外面的人就要走,她轉身就朝門口跑,一個沒留心自己踩着長了一截的裙擺摔了個狗吃屎,撐在地上的手腕一陣劇痛,她也顧不上别的,把腳下的裙擺拽出來向腰間一塞,推門而出:“沈宇君!你個混蛋!”
結果外面空空蕩蕩,隻剩了張婆婆一個人垂頭站在原地,哪還有沈宇君的影子。
聽到這聲喊,本來就在驚吓中的張婆婆又是一個哆嗦,就差噗咚一聲跪倒在地大呼饒命,張婆婆的心髒也是練出來了,正常的六旬老太太這一吓一驚早就暈了。
宋小喬完全顧不上撫慰張婆婆那顆肆意亂跳的心,目光不斷的四處搜索,客房外是一片小的竹林,旁邊就是池塘,有兩條路通往前院,一條是架在池塘上的一條小木橋,另一條在竹林中間,竹子長的正密,把小路遮了個嚴實,宋小喬快步跑進竹林,險些撞上抱着東西的丫鬟,那丫鬟緊退兩步避開了宋小喬這如狼似虎的一撞。
“宋小姐,相爺吩咐若是見到小姐就告知讓小姐去偏院,那院子裡的戲開鑼了,請的是都城最有名的角兒,選的是最經典的曲目,各位公子小姐都已經去了。”丫鬟猛勁誇着自家準備的節目。
宋小喬停也不停的走出去幾米遠,聽完這話突然停了,回頭問身後的丫鬟:“将軍府的偏院在哪?”
“過去這條小路順着池塘再走幾步就是,奴婢可以給小姐帶路。”
宋小喬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你去忙罷。”
看來這相爺這次非要把她嫁出去不可,如果去了偏院還有好日子過,沈宇君都跑沒影了她哪還有什麼閑情雅緻跑去相親,不過說來也怪,自己喊的聲音那麼大他不改沒聽見,還是說他失!憶!了!尼瑪那可狗血大了,失憶怎麼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