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吉愣住,一時不知道該做反應。
他知道六道骸被關在牢裡是因為血洗了一整個黑手黨家族嗎?
他知道。
那他為什麼還想要把六道骸救出來?
之前孤爪研磨也問過他這個問題,當時他的回答是救人并不需要理由。
但現在太宰治,又把這個問題重新抛了出來,并且加上了一個條件——你想救出來的那個人是滿手血腥的大壞蛋,即使是這樣,你也想救他嗎?
更進一步去思考的話,他其實問的是:“你能保證,他被你救出來之後不再殺人嗎?如果他殺了人,你做好負擔起罪孽的準備了嗎?”
綱吉抿了抿嘴唇,臉色有些微微發白,但他吐字依舊非常很清晰:“我知道骸是怎麼樣的人,無論怎樣,我不想讓他死。”
他有自知之明,他做不了什麼英雄,他隻是想保護他想保護的人。
“骸殺的都是黑手黨,那些人的手裡面沒有沒沾過人命的。何況骸是黑手黨人體實驗的受害者,我無法說出被害者朝施暴者的複仇行為是錯誤的。
裡世界的規則和表世界是不同的,如果裡世界也要遵循殺人償命這一套的話,那整個世界的人一個都别想活。
而且骸如果想要想殺人的話,哪怕他身體被關在複仇者監獄也能做到,但是他沒有再殺過一個人……”
綱吉說到這裡,深呼了一口氣,最後一句話在卡在喉嚨裡,停頓了很久都沒能說出口——他在等我救他……他需要我,等着我,我怎麼可能看着他不管。
“哼……”太宰治垂下眼睑,意味不明的說道,“那我呢?”
綱吉一怔。
太宰治眼睑輕輕閉合,複又睜開,眼底沉着綱吉讀不懂的,名為嫉妒的情緒:“從你初中畢業我離開你身邊開始,至今快一年了,你為什麼一次都沒有聯系過我呢?”
在綱吉震驚中摻雜着茫然的神情中,太宰治一步步的逼近,仗着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風衣擋住陽光在綱吉的臉上投射出一片連綿的陰影:“你在怕我嗎?”
綱吉下意識的退了一步,逆光下,他看不太清對方的神情,但能感覺到帶有侵略性的目光像是帶着針似的落在了他的臉上,令本就不擅長與他人目光相接的他下意識别開了臉,連理解對方話語中的意思都無法做到:“什,什麼?”
研磨:(∈o∈)
小惠:(=。=)
孤爪研磨看的嘴逐漸張成了o型,他目不轉睛的看着事态的發展,手上還不忘悄悄遮住伏黑惠的眼睛。
伏黑惠纖長的眼睫眨動着,不解的發出了小孩特有的清脆童聲:“哥哥,我們不去找媽媽了嗎?”
四個人裡,隻有一個三歲小孩還記得正事,簡直是聽者默聞者涕。
綱吉不安的用手抵住了太宰治越靠越近的胸膛,見到有台階可以下,連忙接着伏黑惠的話說了下去:“我好像能感覺到是哪個方向,時間緊迫,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說完,他微微屈膝從太宰治風衣形成的小空間裡鑽了出去,跑過去抄起伏黑惠悶頭就走。
伏黑惠乖乖的呆在綱吉的懷裡,眨巴的大眼睛稚聲稚氣的說道:“綱吉哥哥,我剛剛是不是打擾到你們說話了,沒關系的,找媽媽這件事其實并不是很急。”
綱吉現在還在想太宰治剛剛是什麼意思,乍一聽伏黑惠的話還沒反應過來,但在大腦分析完這句話所包含的信息之後,他愣住了:“為什麼?小惠難道不擔心媽媽嗎?”
伏黑惠歪了歪腦袋,同樣回以一個疑惑的目光:“媽媽是魔法少女呀。隻要靈魂存在,身體用魔法呼啦呼啦的就變出來了。”
“那你媽媽的靈魂在哪?”
“媽媽的靈魂就在我身上放着呀。”
綱吉:“……?”
他一時間喪失了語言功能,滿臉茫然的和伏黑惠對視。
他能感覺出來伏黑惠說的是實話 ,但問題是,伏黑惠隻是一個三歲多小孩,他認為的事實就真的是現實嗎?如果真的是現實,那他們現在還有必要要去找伏黑家的媽媽在哪嗎?
綱吉不太聰明的腦瓜子陷入了卡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