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貓頭鷹的臉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在近距離臉貼臉的情況下,居然和人臉有幾分相似,顯得驚悚異常。
它的翅膀上下拍打着,帶起陣陣涼風,像是有冰冷的呼吸噴灑在綱吉的後頸。
綱吉兩眼一翻,果斷暈了過去。
——
綱吉知道自己現在在做夢。
在香甜的夢中,綱吉隐隐約約感到自己沉入了水底,耳邊是沉悶的水聲,呼啦啦,壓抑而沉寂。
他擰着眉,想要清醒過來,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睜開眼睛。
直到一抹血色的光輝透過了他的眼簾,倒映在了他的視網膜上,他才終于在夢中得以睜開了雙眼。
暗色的水中,一個有着一頭漂亮長發的少年飄浮在他的身前。
少年有着一張優越無比的臉,五官精緻,臉型立體,無論怎麼看都無可挑剔。
但與臉不符的是,少年的身體極為消瘦,皮膚更是蒼白到病态,靛藍色的長發披散在水中,襯的他更加纖弱、美麗。
更具沖擊力的是,那少年的手腳和脖子都被扣上了厚重的枷鎖與鐵鍊,下半張臉上覆蓋着半透明的氧氣罩,上面連接的管道一直向上延伸,直到光線不可及的深沉黑暗中。
好可憐。
這是綱吉對少年的第一印象。
但這個印象在少年睜開的雙眼後便被破壞的一幹二淨。
少年的左眼分明還是和發色一樣深邃的靛藍,但右眼的顔色卻是血一般的鮮紅。更奇怪的是,那顆血色的眼珠裡沒有常人應該有的瞳孔,有的是一個黑色的“六”字。
綱吉被這個異于常人的眼睛吓了一跳,下意識就要向後退去。
可他忘了自己是在水中,并且他還不會遊泳。剛剛不動還好,現在一動,瞬間重心不穩,左右亂晃。
綱吉更加驚恐了,他四肢亂刨想要穩住重心,可事與願違,一番折騰下來,他不但沒有向後退走,反而朝前飄了一段距離。
得,他剛剛和貓頭鷹臉貼臉,現在他和這個長相俊美而詭異的少年也幾乎是臉貼臉了。此時,他的鼻尖與對方的鼻尖隻有幾厘米的距離,甚至連對方的眼睫有多少根都能數出。
綱吉渾身僵硬,瞬間老實了。
這時,本應是寂靜無聲的水下,忽然響起了一陣笑聲。
“kufufufufufu……”
聽着這個不太像是正常人的笑聲,綱吉更加害怕了。
綱吉找不到笑聲的來源,但在這個環境下,除了他以外,另外一個活着的生物便隻有眼前的少年了。
他隻能認為這個笑聲就是對方發出的,也隻敢這麼認為。
他很想離眼前這個少年遠一些,可是他們實在是離得太近了,以至于綱吉幾乎不敢有什麼動作,怕一不小心把幾乎臉貼臉變成真的臉貼臉了。
在這種情況下,綱吉的思維卻跳脫的轉到了另一件事上——幸好現在是在夢裡,不然自己在水下待了這麼久,早就被淹死了。
發現綱吉居然還有心思走神,有着一雙紅藍異瞳的少年眼睛幽幽開口:“沢田綱吉,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你果然還是這麼廢柴。”
綱吉:“……”
他不會遊泳真是對不起呢!
但怎麼說呢,他習慣了。這種程度的嘲諷,也隻能讓他在心裡面稍微吐槽一句罷了。
但重點不是這個——為什麼這個人表現的像是認識他一樣。
綱吉疑惑的問道:“你就是研磨的師傅吧?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研磨和你說過我的名字了嗎?之前在現實裡也是你喊的我吧?”
在這些話語脫口而出之後,綱吉才反應過來,自己明明沒有張嘴,卻在水下發出了聲音。
他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嗓子,沒明白聲音是從哪個器官發出來的。
有着一雙異色瞳孔的少年看出了綱吉的疑惑,但他完全沒有打算解釋的意思,而是勾起了唇角,自顧自的說道:“那麼,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一名幻術師,你可以叫我六道骸。至于我為什麼知道你……”
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在綱吉空無一物的手指上,有所深意的說道:
“我知道你的時候,研磨還沒有見過我呢。你可以理解為,我是憑借幻術師的天賦知道的你的,畢竟你的超直感可是貨真價實的幻術克星啊。”
綱吉:“超直感?唔,雖然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但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意思。我的直覺确實一直以來都還挺準的……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
“嗯?”
“這裡是我的夢,還是你的夢?”
六道骸頓了頓,有些意外于綱吉會提出這個問題,但仔細想想又覺得是在情理之中。
“這重要嗎?”
“這确實不是很重要。在我的夢裡也好在你的夢裡也好,關鍵是,我們能不能别再這麼說話了……”
雖然六道骸的臉上覆蓋着氧氣罩,他們說話也并不需要張口,不至于出現說着說着結果突然親上了這種烏龍,但是綱吉還從來沒有和人這麼近距離接觸過,非常不習慣。
他别扭地側了側臉,在心裡暗道:外國人真是開放,連這種距離都覺得沒什麼。
看對方的态度,要是自己不主動提出來這件事的話,恐怕就一直以這種姿勢說話了。
綱吉試探性的開口提議的道:“這裡是夢境對吧,你能不能把夢裡的環境修改一下?至少别在水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