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但是我想到處看一看」
“好,那我們先把東西放到車上,然後我陪你一起逛。”
「好」
在秋嶼公園的河邊,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看着平靜的水面發着呆,布滿風霜的眼眸望向那久遠塵封的回憶,在湮滅了美好的猶如死水般的眼波中因一聲熟悉無比的呼喚而泛起無數的漣漪。
“塞明斯,小心點,别掉到河裡去了。”
看着塞明斯跑到河邊去拍枯柳上相互依偎的兩隻小麻雀,臨秋擔心他突然掉進河中。這附近的河雖有冰封期,卻因有很多釣魚佬破了些冰來釣魚,而且冰薄,萬一掉進水裡,必定要感冒。
老者微微顫抖着望向那深藍色長辮的隻存在于遙遠回憶與夢境的身影,眼中溢出些許闊别已久的淚水,狠狠砸在腳下堅實的土地上。
直到手中的魚竿被拉緊,才慌不擇路,裝作若無其事地将線收緊。
塞明斯拍到了喜歡的風景,興高采烈地拿着相機給臨秋看,不經意間與老者對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老人看他的眼神熾熱中帶着些許憂傷,但還是禮貌性地微笑。
“拍得真不錯。”臨秋毫不吝啬地誇贊着,相片中的兩隻小麻雀圓潤可愛,站在枯樹枝上,僅僅依靠着。
聽到臨秋的話語,塞明斯又興奮地給他翻看以前拍的照片,有淩晨冉冉升起的太陽;有漸漸沒入海洋的夕陽;有海底環繞着銀白人魚的魚群;有陸上躲在花叢中溫柔微笑的拇指姑娘。
不知為何,在塞明斯的相片中,臨秋感覺到很溫暖,很陽光,是對生活的熱愛,是對自由的向往。
“臨醫生。”
臨秋下意識地朝來人看去,卻隻見年輕的男人對着一位滄桑的老人這麼喊着。
“臨醫生……”男人欲言又止,像是不忍心看着老人這般模樣。可當他擡頭看向不遠處站着的兩位年輕人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手中拿着的書重重摔落在地上。
臨秋和塞明斯都有些奇怪地看着眼前的兩個人,完全陌生的人相遇,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但也沒多想。
正準備離開時,年輕的男人對着老人使了個眼色,老人來不及阻止便看到男人走到臨秋和塞明斯的跟前,帶着些許歉意和請求,“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兩位,我們那邊有一個重物需要人幫忙移動一下,能請你們幫一下忙嗎?”
雖然說的是“你們”,但眼神卻看向了臨秋,像是擔心兩人不信,還指着老人為難地說道:“我父親年紀大了,實在沒有辦法幫我了。”
臨秋讓塞明斯站在原地等着他,而後半信半疑地跟着男人去了不遠處的街道上。
塞明斯乖巧地站在原地,和老人有些尴尬地微笑對視着。老人卻上前幾步将一個裝着不明液體的小瓶子塞到他手裡。
像是知道塞明斯會問什麼,老人隻是開口道:“能讓你在保持人類形态的前提下重新找回聲音的藥劑。”
塞明斯低頭看了看瓶子裡的無色液體,又聽到老人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當溫暖的夕陽沒入虛無,好好地生活。”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像是乞求,像是渴望抓住早已流去的泡沫。
擡眼,四目相對,塞明斯終于看清了老人的眼睛,那雙已經被絕望風霜侵染的綠色眼眸,就像當初撞進自己心中的那雙一般,卻不似臨秋的眼睛那麼溫暖。
不等他多問,臨秋已經快步走回來,“等很久了吧。”老人也随着年輕男人離開,隻留下一頭霧水的塞明斯。
當臨秋詢問他時,他卻又鬼使神差地藏起來藥劑,搖搖頭,微笑着和臨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