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孫恒的嗓子發幹,過多的情緒令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他感覺自己幾乎要無法抑制心頭的痛苦,絕望般地希望對方會否定,希望這一切都隻是自己的過度猜測。
緘默的怪物笑了。
愉悅的笑聲從面罩下傳來,反而讓孫恒的心一緊,周圍的溫度似乎又在下降,孫恒握着光劍的手因為過于用力而微微顫抖起來。
黑武士不緊不慢地擡起手,将頭盔緩緩摘下,伴随着清脆的金屬聲,男子的面容映入三人眼簾,這張臉他們早已見過無數次。
他淺淺地笑着,緩慢地擡起雙眼,親眼所見比錄像還令人心神震顫,那雙金色的、有如獵人一般危險的眸子掃過三人,視線最後落在了孫恒身上。
溫度冷得似乎能将周遭事物凍結,那雙平靜的金色雙眸隻是靜靜地看着面前的孫恒,就足以讓孫恒的心瞬間跌到冰點。
“好久不見。”一頭棕色短發的男人開了口,臉上帶着輕松的淺笑,半眯起眼睛打量起孫恒,“判斷力下降了不少啊。”
他輕輕擡手,仿佛已經等待這揭秘之刻多時,便像舍棄無用之物一樣,直接把手中的面罩扔到了一旁,金屬撞擊在地上,遠遠地滾去了一旁,孤零零的面罩看起來像一個旁觀者,無聲地嘲笑着孫恒一行人的狼狽。
過度溢出的情緒幾乎讓孫恒失去平衡,他咬牙切齒,咽下了快到嘴邊的話語,緊皺起眉頭凝聚心神,好讓自己不會就此情緒崩潰,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黑武士。他已經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痛苦還是憤怒,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眼前這個數次幾乎要了他們的命的帝國判官,流傳于市井傳說中的無言怪物,擊殺了不知多少絕地武士的黑武士,不是别人,正是孫恒苦苦尋找了三年的師父,那個為了拯救塔奧爾星而徹底失蹤的丘建華。
“你到底…為什麼?!”孫恒咬牙切齒地擠出幾個字,他幻想過無數次兩人的重逢,想過無數要說的話、要問的問題,而今千言萬語隻剩這近乎絕望的幾個字。孫恒想知道答案,但又不想真的親耳聽到答案。
丘建華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着孫恒,看着孫恒手中握着的發着紫光的光劍——那是曾屬于自己的光劍,塔奧爾星一戰失敗後,便留在了遺迹的最深處,如今被自己的徒弟重新撿了起來,并握在了手中。
“你無法操控它。三年來你故步自封,毫無進步,就這樣還妄想重建絕地武士團?”丘建華的語氣很平淡,臉上的笑容不知何時已經消失殆盡,隻有平靜得毫無波瀾的神情,卻讓人看着感覺毛骨悚然。
範辛猛地一擡手,罵了一句不堪入耳的髒話,槍口直指站立在崖邊的丘建華,幾乎是怒吼着說:“你又有什麼資格說他?!你這三年為帝國效命,背叛了絕地,更背叛了他,現在你竟然還有臉在這裡對他說教,你根本就不配當他的師父,更不配讓他為了尋找你而困于心境三年!”
丘建華沒有反駁,甚至也沒有看向範辛,隻是淡淡地注視着低下頭一言不發的孫恒。
光劍的嗡鳴聲于身側響起,不詳與危險的紅光照亮了帝國制服,風終于再起,吹起黑武士的披風,吹落枝頭的枯葉。
“你?!”範辛話音未落,手中的扳機也還未來得及扣下,就看到兩個身影撞在了一起,兩把光劍交戰,發出刺耳的聲音,空中飄散的枯葉被高溫引燃,火星飄散四處,最後被風帶走了溫度和光芒。
孫恒和丘建華的身影交織在一起,過快的速度甚至無法讓王啟和範辛看清兩人的動作,隻看到兩把光劍撞擊在一起,在空中揮舞出弧度,發出危險的嗡鳴聲。
孫恒向後一躍而起,躲開了丘建華揮來的光劍,在空中翻滾一圈後,借助勢頭向對方發起反擊。紫色的光劃破空氣,周圍的空氣因為高溫而變得扭曲,而丘建華像是完全能預判孫恒的動作一般,輕輕松松地側身躲開了攻擊。
孫恒對上了丘建華的視線,即便是在分毫差錯就足以緻命的交戰中,那雙金色的雙眸依然平靜如水,眼中映着光劍的紫色,卻并無危險的紅色。
不好。
孫恒馬上就注意到了丘建華因躲避動作而順勢擡起的左手,作為跟随了丘建華十多年的人,孫恒怎能不清楚對方要做什麼,隻是他已經躍于半空中,無法及時扭轉身形還擊。
下一秒,孫恒便感覺到有一股力量抓住了他的衣領,緊接着地面在眼前瞬間拉近,他被原力重重地摁在了地上,煙塵嗆進他的鼻腔,胸膛被震得一時間無法呼吸,血腥味充斥着他的口腔,光劍被震得脫了手,滾落至一旁。
本輪勝負立判。孫恒被震得眼前發昏,擡起手用原力再次将光劍取來,伸出的手卻被丘建華重重地踩了下去。
伴随着孫恒的慘叫聲,軍靴死死地踩住了孫恒的手,孫恒掙紮着想從地上爬起,視線卻被黑色的物體占據,他甚至還來不及反應,臉就被另一隻軍靴踏上,最終也被重重踩在了地上。
“太弱。”丘建華冷冰冰的聲音從孫恒的頭頂飄來,孫恒的頭被重重地壓在地上,混亂得一時無法思考,隻有疼痛不斷地刺激着他的神經,似在嘲笑他的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