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哥沒有評價孫恒的猜想,隻是歎了口氣,心情沉重地點點頭,他相信孫恒的感覺,畢竟孫恒是丘建華的徒弟,更是共同生活了許多年的朋友,可以說,孫恒比任何人都了解丘建華。
孫恒得出這個判斷一定是有依據的,況且,孫恒不知經曆了多麼痛苦的心曆路程,才能鼓起勇氣說出他最不願意面對的猜想。
“我猜你也注意到了,外面坐了不少帝國的士兵,實話說吧,今天确實有帝國的高官預約了二樓的包間,說不定能聽到你想要的東西。”雞哥拍了拍孫恒的肩膀,沒有問孫恒更多問題,他跟孫恒一樣時刻關心着丘建華的下落,“我一定會盡可能地提供幫助,我真的很擔心他。”
孫恒鄭重地點了點頭。眼前的男人是與丘建華兒時的玩伴,雖然兩人的氣質和選擇的道路截然不同,也因常年奔波而鮮少相聚,他們卻依舊是最好的朋友。
在丘建華失蹤後,雞哥也曾有幾天借酒消愁,最後看在迷茫而又不知所措的孫恒的份上,才又撿回了年長者的冷靜,幫助孫恒走出了那段最痛苦的時期。
兩人又簡單交流了一下近況,雞哥看了看時鐘,距離帝國的高官到來還有一會兒,他該提前去做準備了。孫恒會意,将光劍重新藏好,再次對雞哥道了謝,便起身離開。
“小孫。”在孫恒準備開門時,雞哥叫住了他,雞哥的眼神有些猶豫,卻還是開了口,“如果華仔真的為帝國效力,你會恨他嗎?”
孫恒被問得一怔,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悶得發疼,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擡起頭對上男人的視線,道:“如果見到秋哥了,我會先問清楚的,我願意相信他。”
雞哥沉默地點了點頭,神色有些黯然,卻還是露出一個安慰般的笑容,道:“他不會背叛你的,我保證。還有,要多注意安全啊小孫,别太逞強了,這點上你倆都一樣讓人不放心。”
被長輩叮囑的孫恒有些不好意思地苦笑起來,連忙答應,再次确認走廊沒有人後,迅速地又離開了。
重新回到大廳後,熟悉的唱段伴随着吉他的獨奏傳入孫恒耳畔,孫恒猛地睜大眼睛,頓時感覺汗毛豎立,轉頭向舞台中央看去,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正在演奏的樂隊,見到的卻不是熟悉的人。
孫恒皺了皺眉頭,感覺胸口依然悶得發疼,台上的歌手在享受般地輕晃着身體,唱着那首小衆的歌,隻不過唱法跟孫恒聽到的版本不太一樣,似乎更為悲傷,像在對着無力的現實呐喊。
但這首歌在孫恒的記憶中并沒有那麼悲傷,那還是酒吧剛剛開始營業的時候,雞哥把坐在台下喝酒的丘建華連哄帶騙地拉上了台,許久重聚的樂隊五人共同演繹了這首歌。
那時候的丘建華沐浴在暖黃色的燈光下,眼睛帶着笑意,演唱就像叙述着回憶一般,将一個故事娓娓道來。
音樂已接近尾聲,孫恒恨命運的造化弄人,他知道自己不能焦躁,卻又無法控制地回憶起往事,他的腦子亂亂的,隻是低着頭,不斷地避開迎面走來的人群。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孫恒的心像被什麼東西牽動了,一種強烈的感覺讓他呼吸一滞,時間仿佛在此刻被靜止,他猛地回頭,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棕色短發的人影與他擦肩而過,黑色的帝國制式風衣與其他帝國軍官無異,人群紛紛側目于這一小隊帝國軍官,周圍講話的聲音都變小了,自覺地讓出一條道路。
孫恒緊緊地盯着那個背影,在這份詭異的安靜中仿佛忘卻了呼吸,睜大了眼睛,大氣都不敢出。或許是感覺到了什麼,那個棕色短發的人微微轉頭,似是要朝着孫恒這個方向看過來。
就在孫恒準備看到那人的臉,下意識要喊出聲時,腹部傳來的疼痛卻瞬間将他拽回了現實,他的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了,眼前疼得直發黑,接着他的視線迅速被人遮住了,有什麼人粗暴地拽着他的兜帽,把他的頭蓋住了,甚至強硬地扯着他的兜帽,頗為粗魯地把他扯得彎下腰來,拽着孫恒離開了喧鬧的區域。
“嘿!你小子!偷我錢包還想跑!”沙啞而粗暴的聲音伴随着再次響起的搖滾樂一起灌入孫恒的耳朵,反應過來的孫恒想要反抗,卻感受到了有什麼東西正抵着他的腹部,或許是槍,又或許是别的武器。
孫恒知道反抗隻會對自己不利,壓低了聲音問對方想幹什麼。
“在救你。”那人的聲音感覺有了些年紀,他沒有接着往下說,直到帶着孫恒走到了一個不會被人注意的位置,才終于停了下來,“我不會害你,孩子,你不要緊張,慢慢擡起頭來。”
孫恒看到抵在腹部的手收了回去,那個在視野盲區的暗器也不再抵着自己,孫恒才終于擡起頭,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這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頭發認真地向後梳整齊,還留了很有個性的胡子。孫恒一眼就看出來對方沒有敵意,那雙眼睛反而和善得令人懷念,面前的老者似曾相識,孫恒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對方。
“你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孩子。”老者看孫恒放松了警惕,對孫恒露出一個微笑,将手掌向上翻,小心翼翼地露出了藏在袖中的光劍,表明了身份。
是絕地武士。但他怎麼會在這裡?
孫恒呼吸一滞,整個人瞬間緊張起來,剛想開口,卻被老者制止了:“盡快離開這裡,它很有可能會發現你。”
“它?”孫恒的神經緊繃起來,下意識回想起剛剛那個與自己擦肩而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