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審訊室裡，燈光依舊慘白。

張強，也就是“黑夜騎士”，低垂着頭，手铐冰冷地鎖在桌上。與之前的崩潰不同，此刻的他，反而顯得有些過分的安靜。

江凜坐在他對面，手裡把玩着一支筆，眼神銳利如刀。

“張強，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小甜心’的事，你到底參與了多少？”江凜的聲音低沉，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壓。

張強擡起頭，看了江凜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去，嘴唇蠕動了幾下，卻沒有發出聲音。

“怎麼，不說話？以為裝啞巴就能逃避責任？”江凜冷笑一聲，“我告訴你，沉默是沒用的。我們有的是時間，跟你慢慢耗。”

他頓了頓，語氣緩和了一些：“張強，你還年輕，才22歲，人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難道你真的想為了那些躲在暗處的家夥，把自己的一輩子都搭進去？”

張強依舊沉默，但江凜敏銳地捕捉到，他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動搖。

“我知道，你害怕‘暗夜使者’，害怕他們的報複。”江凜繼續說道，“但你要明白，你現在是在警局，在我們的保護之下。隻要你配合我們，我們一定能保證你的安全。”

“我……”張強終于開口了，聲音沙啞，“我真的……隻是在網上罵了幾句人……我沒想到……她會自殺……”

“隻是罵了幾句人？”江凜的語氣陡然嚴厲起來，“你那些留言，每一句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刺向‘小甜心’的心髒！你還敢說你隻是‘罵了幾句人’？！”

“我……”張強又想辯解，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張強，别再自欺欺人了。”江凜逼視着他，“你很清楚，‘小甜心’的死，跟你們脫不了幹系！‘暗夜使者’，這個名字，你不會陌生吧？”

張強猛地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恐。

“我……我不認識什麼‘暗夜使者’……”他矢口否認。

“不認識？”江凜從桌上拿起一張打印出來的照片，扔到張強面前，“那這是什麼？”

照片上，是一個黑色的圓圈，中間打着一個紅色的叉。

“這……這是……”張強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這是‘暗夜使者’的标志，對吧？”江凜的聲音步步緊逼，“我在‘小甜心’的直播錄像裡看到了這個符号，在‘暗夜樂園’論壇裡也看到了這個符号。而你，‘黑夜騎士’，正是這個論壇的活躍用戶！”

“我……”張強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

“張強，别再抱有僥幸心理了。”江凜說道，“我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證明你與‘暗夜使者’組織有關聯。現在，我隻想知道，你在這個組織裡扮演什麼角色？‘K先生’，又是誰？”

“我……”張強猶豫了很久，終于，他開口了，“我……我隻是一個外圍成員……”

“外圍成員？”江凜追問道，“外圍成員都做些什麼？”

“就是……就是在網上……煽風點火……引導輿論……”張強吞吞吐吐地說道。

“引導輿論？怎麼引導？”

“就是……在論壇裡發帖……在微博上留言……攻擊那些……‘目标’……”

“‘目标’？誰是‘目标’？誰來确定‘目标’？”

“是……是‘K先生’……”

“‘K先生’……終于提到他了。”江凜的眼神一凜，“‘K先生’是誰？他在哪裡？”

“我……我不知道……”張強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我們都是通過……通過網絡聯系……”

“網絡聯系？用什麼方式聯系？”

“一個……一個加密的郵箱……”

“郵箱地址是什麼？”

“我……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江凜冷笑一聲，“張強，你是在考驗我的耐心嗎？”

“我……我真的不記得了……”張強快要哭出來了，“我隻知道……每次都是‘K先生’主動聯系我……我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江凜盯着張強，觀察着他的表情。他判斷，張強可能沒有完全說謊。

“K先生”如此謹慎，确實不太可能把自己的聯系方式輕易透露給一個外圍成員。

“好吧，我們暫時不談‘K先生’。”江凜換了一個問題，“你加入‘暗夜使者’多久了？為什麼要加入他們？”

“我……我是去年……通過一個網友介紹……加入的……”張強說道，“他說……‘暗夜使者’是一個……很酷的組織……可以……可以一起‘行俠仗義’……”

“行俠仗義？”江凜忍不住嗤笑出聲，“你們所謂的‘行俠仗義’，就是躲在網絡背後，對無辜的人進行辱罵、攻擊、甚至逼他們去死？”

“我……”張強再次陷入了沉默。

“張強，你好好想想，你加入‘暗夜使者’，真的得到了你想要的‘酷’和‘行俠仗義’嗎？還是說，你隻是被‘K先生’利用，成為了他手中的一顆棋子？”

江凜的話，像一把尖刀，刺痛了張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