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升起幾縷白霧，稀落的像是散落的蛋清，卻帶着一股清甜的番薯香。

餐桌上，兩人拿着地瓜，另一隻手則一人拿筆，另一人拿手機。

何昉瞥了眼徐行的屏幕：“看不夠嗎？”

徐行擡眼，笑了笑，退出視頻的評論區，大方承認道：“确實看不夠。”

“多過會時間不看，數字變化更大呢。”何昉打趣道。

“一點點增加，我也喜歡看。”

何昉笑了一聲，寫下最後一個字：“好了OK！”他擡頭，“等你百萬了，你就看不到看不到個位的數值了。”

“我現在才三十萬。”

“反正總會的，我知道你有這個本事。”

這話他今天在秦臻城那也聽過類似的，他問：“為什麼你這麼覺得？”

“我和你住一起，最清楚你的作息，你時間都花在哪了我能不知道嗎？感覺就算沒爆火，憑你的毅力，熬個幾十年，也就能磨到百萬粉絲。”

徐行乍一思索：“為什麼這話聽起來不是很讓人開心呢。”

“嘿嘿，好話呢。”

“是嗎？”徐行說，“我老覺得我運氣好。”

“為什麼這麼說？”

“嗯……努力的人太多了。我剛開始剪輯，要學摳圖，學轉場，學效果設計……甚至連怎麼導出清晰度高的視頻我都要琢磨半天。視頻做好了，我就覺得自己很有天賦。但開始真正接觸後，我就發現自己越來越差。”

徐行接着道：“剪輯視頻後，我就沒有平常心了。很少看大UP的視頻，也看不了小UP的視頻。剪輯裡努力的這麼多，有人熬整夜剪輯，還有人生病了也不休息……我就想我憑什麼認為我一定會脫穎而出。在那段時間，我看到的努力的人太多了，所有人最不缺的就是努力，我隻是比他們多了一份運氣。”

何昉看着徐行：“如果成功是運氣，失敗是不努力，是不是太絕對了，那成功的人付出的努力，是不是太無辜了，半夜都得躲被子裡哭。”

徐行被逗得笑了：“好的，我知道了，我不會讓它哭的。”

“謝謝～”

“不客氣。”

“嘿嘿，現在幾點了？”

何昉碰了下徐行的胳膊。

“十一點了。”徐行看了眼手機。

何昉拿着手機，省略：“睡覺嗎，還是要剪輯視頻？”

“睡覺吧，明天再剪新的，親一下好不好？”

何昉伸手一攬，落了個空。

“你去哪？”

看徐行往客卧走：“還要拿什麼嗎？”

“去刷牙，我剛剛吃了紅薯。”

“沒事啊，”何昉順勢跟了上去，他靠在房門邊，小聲說，“我又不介意。”

“我介意。”

“好吧。”

“過來。”徐行把毛巾一挂，看着過來的人，輕輕吻了下嘴唇。

衛生間裡，一聲輕笑摻着潮濕的水汽，格外明顯。

“怎麼了？”徐行問。

他看着何昉伸手摸了摸嘴唇，擡眼看他：“我還想再來一次。”

“好不好？”

“好。”

“呃——”

随着一聲喘息響起，沙發響起一聲擠壓後的吱呀聲。

月光透過玻璃褪成白色，落在窗沿邊靜默着，窗沿往内是潭晃動的湖水——水中嬉戲的魚急促穿行，又在頻頻地喘息。

“何昉。”

像是氣泡從唇邊逸出，沙發上一人的聲音也随着氣泡一顫：“夠了……”

他略一彎腰，額頭落在肩膀，一隻手像是慵懶到無力般落在另一邊的肩膀，那曲起的白玉指節一顫，向後一曲，用腕部靠在了肩膀——他的手心是另一種的白。

“等等我好嗎？”

何昉聲音低沉，似一顆顆砂礫落在耳裡，讓人發癢。

灼熱的喘息落在何昉耳邊，他攬住身上人腰的手一收，連帶着那聲急促的悶哼，都全數落入他口中，和身上的人一樣，他的胸膛也發着抖，像是左胸裡鼓打出的餘波。

沙發晃得一響，何昉抱着懷裡的人一翻身，摟着腰的手撐在沙發靠背，眼睛如星辰般落在眼前的人身上，他俯下身：“你和我一起就結束吧。”

沙啞的聲音含着含糊的笑，像是哄騙小孩，又像是純真的請求。

“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