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吃完了飯,到家時剛好五點半。
一開門,何昉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看書,見到他,就從沙發那邊走了過來。
何昉問:“吃飯了嗎?”
“吃了,你吃了嗎?”
“吃了吃了。”他并肩走在徐行旁邊,兩人一起走向餐桌。
說起來,這自從他手好了之後,兩人的課表作息胃口都不同,他們都很少一起吃飯。
忽然,徐行開口:“我們今天晚上一起吃飯嗎?”
何昉一愣:“好啊。”
“你有想吃什麼嗎?”
何昉思索了一會,說:“樓下沙縣怎麼樣?你這幾天不是忙着剪輯視頻嗎,我們不去太遠。”
“好,謝謝。”徐行點頭。
他說着拉開書包。
這兩天因為要寫篇論文,下課時間他都在看參考資料,論文的内容也差不多有輪廓了,一會剪完視頻就可以開始寫了。
他正計劃着,忽然想起何昉。
擡頭,何昉已經窩進沙發裡了,這些天氣溫低了,他更喜歡在沙發學習。
咔哒——
忽然,一個紙盒從書包落在地上。
徐行立馬撿起來,塞回書包。
“怎麼了?”何昉那邊問。
“沒事,東西掉了。”
傍晚吃飯,何昉問了徐行熱搜的事,徐行告訴他自己已經準備好證明的材料。一個下午,視頻已經剪輯得差不多了,甚至學校的論文他也完成了。
晚上,C站的工作人員聯系徐行,讓他微博同步C站的澄清視頻。
昨天那條澄清視頻發出後,質疑的聲音确實消失了許多,粉絲數量直接加了一萬。但今天,網上又突然爆出的拘留和打人的熱搜,他的賬号已經開始掉粉了。明明早上的一個評論,後面發展成了熱搜,一想就知道這是有人在操控。
平台方也派了工作人員來聯系他,除了确認傳言是否真實,并沒有給他什麼限制,隻是讓他盡早解決問題。
微信又彈出工作人員的信息,這段時間他和平台一直保持交流。
本以為事情結束了,沒想到又有新的問題。徐行一一回複了工作人員一些信息,但關于發布最新一條澄清視頻的時間,他選擇不立刻發布,将視頻再壓兩天。
這無疑是有賭的成分,平台方猶豫了一會後,也說自己會在流量方面提供幫助。
目前,他的粉絲量維持在十五萬。
酒吧的事情隻有一點波動,澄清後暴增1萬,隻用了一天時間;如果利用好這次的流量,說不定可以獲得更多的關注,而反轉的效果在于事情發酵的程度,這次還有個熱搜——他想賭一把。
等到他有了個清閑的空隙時,時間已經十一點半。
徐行揉了揉發酸的眼睛,視野裡,何昉正俯身趴在沙發上,手肘撐着上身,書攤開着。
不知道視線是否真的能打擾人,何昉正好擡眼看了過來。
徐行一笑:“怎麼,心不在焉?”
何昉坐了起來:“在想東西。”
“今天的熱搜,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沒關系,我已經整理好了,你是有點擔心嗎?”
何昉搖頭:“不,但我知道你的能力,你的視頻是你的武器。”
第二天徐行在教學樓門口時,學委見電梯沒到,走過去了,和人一起走樓梯。
學委忽然小聲問:“哎,那個遊戲區UP慢慢行是你嗎?”
“是我。”
雖然心裡早有準備,學委依舊一驚,語氣興奮地像是翹起一個小尾巴:“卧槽!真是你啊,大佬就在我身邊啊!牛!”
徐行有些不好意思。
“哎對了,那個打架喝校園暴力的事,應該不是真的吧?”
“不是。”徐行簡略道。
“我就知道!那你不發個解釋嗎?”
徐行微微一笑:“很快了。”
傍晚。
徐行站在門口還沒開門,門就自動開了。
“回來了?”何昉說。
“嗯,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何昉眨眨眼:“我在窗台那正好看到了。你知道我剛剛在幹嘛嗎?”
徐行換完鞋,遠處小桌子上平攤着一本書:疑惑問:“看書?”
“恭喜你——答對了一半。我看書時我表哥打了電話,說明天請我們吃飯,明天周四,就在酒吧包間裡随便玩,你要不要一起?”
“好。”
徐行很快答應了。
周四上午,遊戲UP主慢慢行發布了一條視頻。
“大家好,我是遊戲UP慢慢行。
對于網上造謠我初中打架以及拘留的事情,我在此做出澄清。我先表明事實:我初中沒有打架鬥毆,更不存在拘留。網上有流傳我打架和校園暴力的言論——是假的。
以下是我當時保留的材料:
圖片上的人是我,我說我沒有打架,是因為我是受害者。這是我朋友當時拍的照片,我的朋友,也就是網上說的小跟班,我在此不多說,看過《仇貓》實況的網友也能知道我們的關系——這些照片和視頻是我在醫院的病曆、住院的照片、家長的醫療和精神賠償以及道歉截圖。我可以明确的告訴大家,其他五人的身上沒有一點傷,除了我沒有人住院。我也沒有并被拘留過,我目前唯一一次去派出所也是作為受害者錄口供。至于我被群毆的原因,隻是因為我阻攔了他們對一隻流浪狗的施虐。關于那隻狗,我并沒有留有照片,我也不願意回憶。但以上的照片足以證明我是一名受害者。
以上我對這件事的全部澄清,具體的材料會微博展示,可能有人好奇我收集證據的速度之快,但隻是因為這是我再一次用它們來維護自己的權利。謝謝大家,我是遊戲區UP慢慢行。
耳機裡視頻重播的聲音戛然而止,何昉移動着進度條,看到了徐行在醫院拍照的照片,他又反複移了幾次進度條,才想起可以去微博看材料。
等看完所以的資料和信息,何昉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胸口像是塞着成團的棉花,皺巴巴地擠滿胸口,堵在喉嚨裡就像是吃了三碗米飯般撐得難受。
他起身走了過去,遠遠地正好看到了徐行在看手機。
視頻被暫停了,屏幕上是都似乎新發布的評論。
他手指一劃,評論區滾動,一直刷新新的部分。從發布視頻開始,他就在看數據,現在,在線觀看人數上三千,播放量已經破萬,這些都表示一點,至少這段時間裡,他知道——“慢慢行”火了。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他把手機一關,擡頭:“你不是要午休嗎?”
何昉沒說話。
徐行正打算起身,一隻卻落在他的頭發,那隻手在發絲裡輕輕移動,最後停在了照片裡冒血的那個位置。
指腹磨着疤,很輕所以有點癢。
徐行察覺不對:“怎麼了?”
何昉愛笑,所以這副難受的表情幾乎沒見到過。他抿着嘴,眼皮也下壓,眼裡的一點神色讓徐行心下一顫。
那雙眼睛像水,像看着光裡消逝的雪人,帶着無限水的憐惜和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