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已經把珠子放進包裝袋了。

這利索的動作，徐行就知道自己還是砍少了，偏偏大哥語氣還鄙夷，一幅很不情願的模樣，徐行直接開口：“我不要了。”

大哥一愣：“四十都給你了。”

徐行冷冷擡眼：“買賣也是你情我願，如果你這麼不願意賣，我也不想買。你的态度有點傷人。”

欸？

不知道為什麼，大哥下意識覺得這人找茬，但對方的目光卻格外真摯。

老實好騙又不老實好騙。

大哥張張嘴巴：“我……”

他撓撓頭，他就沒賣出過幾件，語氣讪讪：“我開玩笑呢。”

最後，大哥說了抱歉，還自砍了五塊表明歉意，但徐行還是四十買下了。

後面的十多分鐘，大哥倒對徐行起了交朋友的興趣，自顧自地就開始閑聊。

徐行也沒事幹，也就聽對方說，再時不時應一句。

“對了，我們周六晚上在燕山還有街頭表演，不是脫口秀，我也有樂隊，你來給你免費點歌。不然下次在南城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歡迎來捧場，不來宣傳也行啊。”

“你們不是本地人？”徐行問。

“不是啊。我倆一南方一北方，自駕擱這整頓一個月了，要接着上路了。”

大概是感覺了徐行的關注，大哥還開玩笑：“怎麼，對自駕感興趣？”

“挺酷的，很自由。”

“确實很自由，我都覺得自己很帥。”

大哥自誇得毫不羞恥，還換了個舒服的坐姿：“小兄弟你要是有想法，以後畢業了也來試試啊。人生哪，就來一趟，多去體驗和經曆些讓你快樂的事，有時候很多讓你畏手畏腳的事才是你想做的事，不是有句話，恐懼即興趣。”

大哥湊近：“分享一個我的真心話，多出去走走，看看世界，生活會變得更開闊。”

“我拍視頻有很多人羨慕我們自駕，但都說難——說費錢，但有不費錢的辦法，說準備東西麻煩，但哪有誰全備了的，還不是一點點添，最後倒越走越少。路上還都是朋友，有困難互相幫，這有啥難。唯一說難的就是開車上路，但這事你想簡單就簡單，想難就難，一念頭間的事。”

“說岔了啊。”大哥打住話頭，“就是建議你們年輕趁身體還不錯的時候，多去體驗，有什麼想法就做，開心就好，人是活在瞬間裡的。”

成年男人就是愛說話，但這位大哥人還不錯。

徐行很真誠道：“謝謝。”

雖然徐行被迫輸入了一份前輩的經驗和建議，但他的語氣真誠，能感覺到是很用心的話。而且這一瞬間，他感受到何昉之前說的，在聽故事裡聽人。

大概是因為不好意思，大哥後面也不再多說，等今晚所有表演結束後，他還主動和徐行告了别。

時間差不多十點半。

即使表演結束，音樂換成了舒緩的英文歌，人群似乎比之前疲憊，但喝酒聊天的興緻依舊不低，十一月的天氣裡室内也開起了空調。

酒吧裡的人還是不少，遠遠的，徐行能看到何昉在吧台那邊露出的腦袋。

那是張很好看的臉，因為忙着調酒，何昉沒看像顧客，他垂着眼，可臉上是那兩道好看的括弧，眉眼彎彎的，抽空擡起帶笑意的眼瞥你一下，再垂下。

即使他沒看向自己，但你就是知道他的心思全在你身上。

這樣的何昉，太吸引人了。

“徐行！”

一道聲音喚回了徐行的目光，高雁九走近，含笑的目光直直看向自己。

徐行揚起一抹笑，看着人坐下：“你今天累嗎？”

今天晚上，高雁九唱了好多首搖滾歌，在舞台上時，徐行都看到他額頭放光的汗水。

“還好。”高雁九坐下後舒服地挪了挪位置，“哎呦喂，舒服！我的屁股值得！”

徐行笑了一聲，高雁九卻突然轉頭對盯着他。

“怎麼了？”

高雁九眯起眼睛，沉着目光看徐行，最後緩緩開口：“對了，我的朋友送了我幾張電影票，内容是……是紀錄片，講的是國外早期發行的一款爆款遊戲的制作過程，我不喜歡看，不看又浪費，說是評分非常好的制作，你感興趣嗎？”

徐行問：“是什麼類型的遊戲？”

高雁九的視線飄到人群上，好像回憶道：“額……就是最早那些遊戲，反正制作很難，難得重映，就那麼幾張票。”

他對于遊戲的東西确實感興趣，但這是高雁九的人情，而紀錄片純屬于精神享受，有點耗費時間。

徐行有些猶豫：“遊戲叫什麼名字？”

高雁九皺起眉，思考得艱難：“嘶……我好像忘記了，但都說很好，反正不要錢，我朋友随便拿兩張都沒事，我一會就打算拿一張抵何昉工資呢。”

聞言，徐行擡起眼：“是嗎？”

“對啊，我不去倒不好意思，何昉拿一張，你也拿一張幫幫我吧。”

徐行抿着嘴，自己卻有些愧疚了。

“也給我一張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