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被子一掀,還是從床上坐了起來——辦法總比困難多。
打開燈,拿上紙和筆。
幾秒後,房間裡響起了帶伴奏的人聲:
【一對戀人最好的相處模式到底是怎樣的?趕緊艾特Ta,兩個人都進來學習一下……】
走不了捷徑,他還是腳踏實地學習吧。
這一學習,徐行是晚上三點才睡的。
一個問題連着一個問題,視頻看累了換帖子,帖子看困了就看視頻。
于是,第二天,徐行再次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九點了。
因為熬夜太過,他的生物鐘也失效了。
窗外依舊是下着雨。
雨簾把屋内襯得更暗了,他一睜眼還真以為是六點,打開手機還吓了一跳。
即使同樣睡眠六小時,眼皮卻依舊酸重。
他躺在穿上,數到120秒時,就強迫自己從床上坐起來,之後下床,穿鞋,洗漱。
早餐依舊吃的面包,但面包太幹,徐行就拿水杯出門。
他迷迷糊糊地想,下次要回餐桌剪輯,不然隻有打水的時候才出門。
他眼睛忽然打開,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何昉。
徐行抹了下眼睛,問:“你現在出去嗎?”
何昉擡頭,提起鞋子:“嗯,我今天家教沒取消,我去樓下看下情況,看看坐地鐵還是打車。”
即使雨勢不大,持續一天的降水,路上也會有不少積水。
“你的聲音怎麼了?”忽然,徐行開口問。
“嗯?”
“你的聲音好像有點啞了。”
徐行盯着何昉,何昉臉色一如平常,笑得很燦爛,根本看不出什麼。
但他對聲音比較敏感,何昉說話的聲音卻有些悶,摻着鼻音,剛開口時也帶着一點啞。
“沒有,可能昨天晚上被子沒蓋好,有點着涼了。”
何昉沒什麼大事地擺擺手,但自己也開始打算回來去買包藥喝了。
他昨天找水果攤時淋了點雨,之後就感覺有點冷了,昨晚就早點睡還蓋了一層厚被子,但沒怎麼出汗,早上腦袋有點暈,他也就沒多在意。
時間距離家教還有一段時間,徐行看着何昉的穿着:“你要不要先泡一包藥預防一下,今天外面應該有點冷——”
不然再穿件外套。
徐行沒說完,忽然間,他又發覺自己似乎管太多了。
他從來沒有這樣關注過其他人,徐行習慣和人保持距離,也不是怕冒犯,而是根本不想有後續關系的牽扯,所以,在與人的交往中,他都極力避免自己的存在感影響他人的生活。
在以前,關心是對對方不負責,并為自己造成負擔的行為。
所以,他說到一辦就住口了,但他也說了一半。
何昉微笑着:“沒事,我去上個課回來,正好路上也買點藥。”
因為眼睛有點沉,何昉笑得時候眼睛眯成小縫,嘴角的笑也變得柔和,像一團軟乎乎的棉花。
徐行忽然收回視線,他看向陽台,回了個好。
大概是這個笑容的原因,徐行之後也怎麼出房間。
他早上還想着要去餐廳剪輯,但之後他忽然覺得需要點時間,他需要點時間理清楚。
他喜歡何昉嗎?
他看了很多的帖子,也覺得自己喜歡對方了,但隻是根據信息的判定。
但是就在上午,對方的一個笑容,那一瞬的感覺告訴了他答案。
這兩天,無數的經驗和理論都在教授他,各種的文字歸納到他這裡,都給不了他一個确切的答案,但在上午,他靠着這些分析出了答案——不止是那一個笑容,在之前也有很多的瞬間,他忽然地避開視線。
不是逃避,是因為自己。
在那些瞬間,時間像空氣變成真空消失了,瞬間的抽離帶走了他的意識,沒有時間,沒有想法,世界停止了一瞬間,沒有任何東西再具有意義,除了何昉——存在他失神世界的唯一。
即使瞬間,他能回憶的畫面模糊遙遠,可以無限延長和慢放,但何昉依舊鮮活。
我喜歡何昉,徐行告訴自己。
從清晰這個想法後,徐行忽然間不再焦慮了。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告訴何昉自己的想法。
剪輯之餘的休息時間,他依舊開始刷帖子,同樣的帖子,卻不是那種漫無目的眼睛進,腦子出了,信息開始變得實用。他沒刻意出門找何昉,也不是因為逃避,是因為他現在……很有幹勁。
在剪輯剩餘的時間裡,徐行開始沉迷于查找信息,甚至還需要定個計數器,告訴他休息時間到了。
因此,時間過得飛快。
等他再回神時,還有一小時就直播了。
那股莫名興奮的狀态仍在延續,也産生了一份隐秘的焦躁,他有點不想直播了。
為了預防自己直播心不在焉,徐行特地去商城找了一款比較肝的經營類遊戲——他很沉浸這類費時費腦的遊戲。
他選好遊戲,忽然想起了什麼,打開了微信。
微信沒有信息,但大概四點的時候,他發了個消息問何昉身體怎麼樣。
徐行皺起眉,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情況,他猶豫地走到門口,看向對面。
燈是暗着的,何昉躺在床上。
今天也這麼早休息嗎?
他莫名有些着急,隻給了自己走到何昉的門口的時間猶豫,畢竟對方是在睡覺。
到了門口,他拿定了主意,往裡探頭:“何昉?你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