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散盡，霍少良抱着霍十八守在了狗屋旁。

一人一狗，四隻眼睛都在盯着霍家大宅二樓的某一處。

那裡亮着燈，是書房所在，也是現在林景的所在之處。

書房，擺放着許多重要的文件，幾乎算是霍家的禁地，沒有霍老的允許，誰都不可以進去，那是霍老和他人商議重要事情的地方。

霍少良抱着狗頭說道：“十八，你說爺爺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林景說？”

霍十八：“汪嗚～”（碗沒了～）

“說你你也不明白。”霍少良靠在狗屋邊上，自顧自地說道：“林景就是一個小小的管家，他還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呢？還不是透過林景問我過去九個月的情況。”

“但是不對，進去都快大半個小時了，什麼情況都該說清楚了。”

“還有什麼事情可以聊的？”

“聊什麼也沒關系，反正林景這輩子是不能離開我的。”

“你說是吧？十八？”想到這裡，霍少良的心情變得很好，他說道，“十八，我們去找吃的，我今晚都沒有吃好，光顧着給關芯減脂去了。”

“那邊有雞腿……”

書房，古樸的紅木書桌顯得相當的厚實而有分量。

書桌上放着一個盒子，是霍少良在陳列室特意翻找的盒子，隻是當時他不知道盒子的密碼，無法打開盒子。

但是現在盒子被人打開了，裡面的物件也被人取了出來，那不是普通的物件，而是一份關于霍林兩家的承諾。

霍老說道：“林景，這份承諾，霍林兩家都一直遵守着，從來沒有破例。但凡想要違背祖宗意願的，都沒有好下場。”

“今日特意找你來說這件事，是因為霍家曾經愧對于你。欠你的，霍家未必能還。但是如果你想離開，沒人會攔你，而且霍家可以保證你，即使不再是管家，下輩子也生活無憂。”

“林景，你想清楚了嗎？”

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林景不知道該作何回答：“我……”

在霍家生活多年，他似乎沒有想過離開的問題。

霍老也不急，他說道：“你不必急着回答我，我會給你充足的時間考慮清楚。”

留下，守着的是霍大少，整日裡沒有好果子吃；

離開，獲取的是自由身，還有一份豐厚的财産。

這，好像又是一個不需要考量的問題。

但是林景發現自己沒有辦法果斷地點頭答應，心裡總覺得有些東西無法割舍，但是他講不清楚那是什麼。

大概是跟着霍大少久了，他都有點不正常了。

霍少良就着紅酒啃雞腿，他總覺得，今晚隻要多喝些酒，就會有好事情發生。

霍十八蹲守在他的身側，口水不受控制地淌了一地。

霍少良看見了，說道：“你今晚偷吃了，罰你現在看着我吃！你不許吃！”

霍十八：“汪嗚～”（雞腿也沒了～）

書房的門打開又關上，林景跟林叔走到了書房的外頭，林叔說道：“林景，霍老的話，你應該慎重考慮的。這對于你來說，是個不錯的機會。”

林景倒是沒想到林叔會這樣說，他以為林叔會讓他放棄離開。畢竟像林叔這樣的，應該從來沒有想過離開霍家的事情吧。

林景看着林叔的眼睛，認真地反問道：“林叔，如果給你這個機會，你會怎麼選擇？”

為了防止有人偷聽，書房特意做了隔音，外面不會聽見裡面的聲音，裡面也聽不見外面的聲音。

林叔不自覺地往身後看去，他回答道：“霍老是個好人，沒有虧待過下面的人，追随他不會是一件壞事。

但是，在我年輕的時候，我也曾想過當一名流浪畫家，走到哪畫到哪，逍遙自在，無拘無束。”

“但是無論怎麼說，那都是你自己的選擇。無論對與錯，最重要的是，無愧于心。”

“如果無法選擇，那就問問你的心，到底是什麼想法。”

林景喃喃自語道：“問心嗎？”

其實很多年以來，他都習慣了被安排，越來越不在意自己内心的想法，隻是習慣性地去完成每一項的任務，所以哪怕霍少良再難纏，他都隻是堅定地跟在他的身後處理每一個爛攤子。

林叔又道：“時間不早了，少良今晚不在老宅休息，你也要跟他回去吧。

我們叔侄倆也很久沒加面了，來，我送你一段路，咱們邊走邊聊。你給我說說，最近的生活怎麼樣？”

林景隻是說道：“好。”

霍少良吃飽喝足，又躺回了狗屋旁，霍十八就守在他的身邊。

漸漸地酒意上湧，霍大少擡頭看月，自顧自地說道：“十八，你看那月亮，又大又圓，它一出現，周圍的星星就看不見了。

就好像每次我看林管家一樣，他一出現，其他的人我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