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挽得意地揚眉,“也就那樣吧,走,我們去曆陽。”
陳叔陵笑着點頭,“這五萬兵馬你們帶着,剩下的跟本王留下,接手臨江郡。”
曆陽乃江淮水陸要塞,也是北周南下必争之地。
張挽等人趕到漁邱渡口時,探子來報,北周王延貴回援,埋伏在陳國大軍後方,正等着任忠傾巢而出,黃雀在後。
任飛咬牙,“殊不知黃雀之後還有老鷹。”
他當即帶兵繞道王延貴後方。
曆陽城外,任忠冷冷地盯着城牆上的守兵,默默計算。
初到曆陽,他就已切斷城外水源,如今已有月餘,大軍圍城,城内無人可出,除了城中原有的水井,再無其他水源。
還有糧草,算算時日估計也快消耗殆盡。
任忠深呼一口氣,不出幾日,曆陽可破。
“将士們,沖!”
一聲令下,陳國将士一擁而上,架雲梯,撞城門,井然有序。
“将軍,曆陽快撐不住了,不若再加把力,進行猛攻。”一旁副将看着危如累卵的曆陽城,滿懷信心。
任忠眉宇閃過一絲猶疑。
貪功冒進乃行軍大忌,但躊躇不前亦會錯失良機。
就在他斟酌風險之際,曆陽城被檑木撞開一條縫。
他目光微閃,決定不再等待,他一擡手,命令大軍全力進攻。
約莫一炷香時間,突然後方傳來陣陣馬蹄聲,猶如天降隕石,大地震動。
任忠回頭,大驚,“不好!快撤軍回援。”
北周大軍從天而降,從後方殺出,打得陳國措手不及。
陳國大軍陣型被打亂,人心也開始渙散,一會兒便被北周殺得丢盔棄甲。
曆陽城内将士見援軍到了,立馬大開城門沖了出來,不一會兒,陳國大軍被緊緊包圍。
任忠悔恨不已,沒想到王延貴這厮竟然埋伏在後方,一點動靜未出,當真狡詐。
他看這坐在戰馬之上洋洋得意的王延貴,不屑地大吼,“将士們,你們跟着本将軍出生入死,本将軍知道,你們都是頂天立地的勇士,今日若能殺将出去,個個記上軍功!”
“諾!”
王延貴冷笑,本以為是強弩之末,卻沒想到激起他們背水一戰,任忠這個老匹夫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
可那又如何?
他的兵力遠勝于對方,殺死他們不過是時間問題,頂不過多費些精力。
“殺!”王延貴駕馬沖入人群。
兩軍厮殺在一起,刀刀見血,不一會兒戰場上便多了許多屍首。
即使任忠以一當十,但兵力懸殊,人海戰術讓他分身乏術,疲于抵擋。
這時,戰鼓聲突然響起,陳國軍旗出現在衆人視野中,越來越近。
任忠眯眼望去,隻見任飛和張挽帶着大軍疾馳而來,“殺”聲沖天,氣勢洶洶。
“臭小子。”他笑罵着,眸中滿是欣慰。
局勢陡然逆轉,原本任忠陷在北周包圍圈中,如今卻與任飛裡應外合,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反将王延貴緊緊圍住,甕中捉鼈。
半個時辰後,王延貴大軍被砍殺一半,曆陽城守将發現形勢不對,連忙撤回城中,關緊大門。
王延貴看着緊閉的城門,心生絕望。
這下他徹底被遺棄,除了戰死,别無生路。
“殺!”
半日時間,南陳全殲敵軍,生俘王延貴,大獲全勝。
任忠看着快要落山的夕陽,輕歎道,“今日休整,明日繼續攻城。”
說完,他看向任飛和張挽,“你們兩個臭小子,跟我來。”
軍帳中,任忠脫下铠甲,“壽陽的事我已知曉,你們不必挂懷,換做旁的将領,别說一個月,半個月也撐不住。”
任飛垂下腦袋,那又如何呢?
壽陽失陷,萬餘兵士馬革裹屍戰死疆場,活下來的不足二十人。
“好了,勝敗乃兵家常事,”任忠拍拍他的肩膀,眉目間閃過一絲慈愛,“你比我心中想得還要好。”
任飛擡起頭,眼眶微紅,“阿父。”
任忠尴尬将頭扭開,又看向張挽,輕聲哼哼,“你也不錯。”
張挽昂起頭,眉頭一挑,“自然。”
任飛笑着向前,“阿父,北周很可能已經陷入内亂之中,曆陽再不會有援軍,撐一撐定可拿下此城。”
任忠點頭,“老夫也正有此意,這次,你們跟着我一起攻城。”
“諾。”
三日時間,任忠帶領陳國将士大破曆陽城。
大軍休整兩日後,任忠借助軍中士氣正旺,一路向北攻去,打殺窮寇,北周節節敗退,退出長江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