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照片遞給葉司池,兩人湊到一起細細揣測劉曉曼當晚的行徑。
葉司池比劃着照片上帶血的足迹,“沒有從門口到衛生間的往返的痕迹,那兩顆頭是怎麼被吊到衛生間的燈繩上的?”
“衛生間的窗子不是可以打開嗎?”周池钰和葉司池相互看過一眼,他腦袋裡登時冒出一個想法,“如果兇手不想在現場留下痕迹,他必定會找一個幫兇,一條長長的竹竿先将兩顆頭系到一起,找準角度挂到燈繩下。”
“當然,如果他們不擔心自己身上蹭上血漬留下證據,可以是一人在屋外守着,一人回到衛生間内挂上那兩顆頭。”周池钰說。
溫辰馨突然插嘴,“打斷你們的思路我挺抱歉的,但是現在這個案子裡面應該還不止一個幫兇吧?還有那晚劉曉曼穿在身上的雨衣呢,那種材質的雨衣是燒不幹淨的,它上面有一層聚酯纖維塗層,這種面料在燃燒的時候會收縮、熔融,冒有黑煙,最後會形成黑色的硬塊。那……硬塊呢?”
“這點很遺憾,我們在現場沒有找到。”周池钰頓了頓,“如果是先燃燒再溶解呢?”
溫辰馨淡淡看了他一眼,兀自開始解釋,“倒是可以,溶解分兩種方式。雨衣裡的一部分橡膠材質在燃燒不完全會留下黑色的炭化物。雨衣燃燒後剩下的黑色硬塊成分比較複雜,但無非是兩種——碳以及一些金屬鹽類等物質。”
“第一種,用濃硫酸。濃硫酸具有強氧化性和脫水性,能和硬塊裡的碳物質發生反應。兇手可能是将黑色硬塊放入适量濃硫酸中,加熱并攪拌,隻要量不是很多,很快就能讓硬塊逐漸溶解在裡面。但濃硫酸的強腐蝕性幾乎是緻命的,整個使用過程都要穿戴好防護裝備并且整個加熱過程中都要防止濃硫酸飛濺。且不說兇手有沒有這樣的自衛意識,他們能找到足夠的濃硫酸嗎?并且還在雨天安全操作。”
葉司池沉吟片刻歎了聲,“第二種呢?會不會是第二種?”
溫辰馨阖眼搖頭,“也不可能,第二種和第一種的危險程度一個樣,都極其危險。第二種是用濃硝酸。濃硝酸和濃硫酸大差不差,都有強氧化性,能和許多金屬以及部分非金屬反應。如果真的是使用濃硝酸,兇手可能把黑色硬塊中沒有被濃硫酸溶解的剩餘物置于濃硝酸中,微熱之後再攪拌,促使其溶解之後再投河。不過濃硝酸易揮發且有強腐蝕性,即便不使用都會産生有毒的氮氧化物氣體。在實驗室中操作也需要在通風櫥中操作,還要做好尾氣處理。但你們覺得在下雨天,還是暴雨的情況下,他們是怎麼做到加熱的?再加上兩種酸混合在一起,甚至可能還沒處理完那些炭塊,先把自己害死了。”
周池钰揉了揉眉心,“就沒有一點不和化學挂鈎的方法了嗎?”
溫辰馨轉着桌面上的玻璃杯,一道亮影将光反射入她的眼睛内,沉着目光,“那還真沒有,化學這種東西很奇妙,稍有一步不慎,便可置人于死地。但它也确實讓社會更便利了,所有東西都分好壞兩面。”
葉司池一愣,這話做的真對,但就是把辦案的警察難住了,看來是成心不想讓案子有個了解。
周池钰:“那個放了很久的小提琴就不對勁,兩邊積灰了就證明它很久沒有被碰過了,但這個時間最多隻有一年,但……劉曉曼或者王國柱往家裡拿小提琴的原因呢?他們有什麼理由往家裡帶小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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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晴坐在葉司池對面的審訊椅上,不緊不慢地看了眼他身後整理資料的周池钰,還不忘關心一句,“你們知道誰是兇手了嗎?”
周池钰淡淡“嗯”了一聲,葉司池佯裝不知,他正面嚴肅地直視墨晴,卻發現她正挑眉撐頭看着他們。
周池钰邊翻資料邊說,“墨晴,我們查到你是殺害劉曉曼的兇手。”
“哦?”墨晴滿不在意笑了聲,“理由呢?我是兇手的理由是什麼?她身上有我的指紋?案發現場有我的腳印?還是他們任何一個人身上有我的頭發絲?”
她伸手繼續欣賞自己的指甲,一雙素手在燈光下隻剩那五個指甲蓋亮眼了,她緩緩擡眼盯着面前的兩人,“警察說謊了,判錯了刑,是不是也要坐牢?你們需不需要我告你們污蔑人?”
“我問你,王繆那晚喊醒你,你為什麼要陪她到屋檐下坐着,房間裡不能坐着?還是單純想要坐在房檐下幹擾辦案。”周池钰冷臉問。
墨晴盯着他的眼神有一瞬變得狠戾,忽而又放柔了一些,“她在手機上看到了什麼還需要我向你們重複一遍嗎?同樣的房間,同樣的白牆,同樣的床闆,你讓我和王繆坐在屋子裡?”
周池钰唇角一揚,墨晴也不是像他想象得那樣有多聰明,“那你看到了視頻為什麼不報警?還有,劉曉曼搬運張老巴屍體的工具——小提琴是不是你給她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