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
關門。
上鎖。
挪凳子抵門等動作一氣呵成。
衛子奢沖進廁所，背對着鏡子扯下衣領，扭頭眼球都快翻到側眼眶裡去。
“在哪啊？”
他左找右尋，手指沿着皮膚一寸一寸扒拉，脖子扭酸了都沒找到。
衛子奢抿着唇停下動作，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嚴肅。
他沒找到秦亥說的顔色，現在隻有一種可能——
秦亥在試探他！
畢竟是全書裡最大的反派，又在秦家地盤，說不定他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而且以秦亥變态的性格，很可能在某些他看不到的走廊角落，安裝了隐形攝像頭！
衛子奢越想越害怕，急沖沖走到床邊。
打開對講機。
“喂喂喂，何媽，聽得到嗎？”
細微的電流聲後，何慧慧聲音響起：“衛先生，聽得到，您說。”
“昨天的監控查到什麼了嗎？”
“衛先生，我正想跟您彙報一下這件事，今天相關人員将您聽到異響當晚前後12小時的監控全部看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問題，我猜您聽到的可能是風聲，需要換間卧室休息嗎？”
盡管已經猜到會查不出什麼，聽何媽這樣說，衛子奢還是忍不住感到失落。
那人敢明目張膽進來，一定是有絕對把握瞞過所有人。
熟人作案！燈下黑！
對講機上閃爍的紅點，仿若夜晚中猩紅的眼。
衛子奢猛地回神，别開眼，拳頭攥緊，要是讓他知道是誰，腿給他打斷！第三條腿更要折了他的！
他平複一下心情，再開口毫無異樣：“不用了，麻煩你了何媽。”
衛子奢倒在床上，仔細思索了如今的處境。
比起事情發生的本身，他好像更害怕秦亥知道那件事情。
為什麼呢……
衛子奢疑神疑鬼想了一圈，想不出理由，也找不出一個懷疑對象。
要不是那人站得起來，他都要懷疑是秦亥了。
衛子奢扯過被子悶住腦袋，無力嚎叫。
“啊啊啊啊——”
不知道是把自己嚎累了還是被子悶頭缺氧，室内一陣安靜……
衛子奢睡了過去。
再醒來，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喂？”
“衛哥你好，我是公司派給您的助理小陳，今天下午司機接您去劇組可以嗎？”
衛子奢眼睛還未睜開，腦子轉了轉，困惑：“這麼快？”
“三天後劇組開機儀式，早些過去認認人也是好的，而且劇組前期還有些宣發需要您的配合。”畢竟要飾演劇中反派，在劇情裡還是有些許份量的。
陳橙翻看手裡整理好的行程，盡量用征求的語氣溝通。
他不是無經驗的新人，甚至曾在奇藝娛樂跟過最大排面的藝人齊悠，不過齊悠助理衆多，輪不上他說話，後來齊悠跟公司鬧掰，帶走的一大幫子人裡也沒有他。
他想着反正是給奇藝打工又不是給齊悠打工，隻要不停薪水一切都好說，就這麼在奇藝不起眼的尴尬位置上打雜學習過了五年。
不過他這五年的雜也不是白打的，論在公司人際交往打聽消息這一塊，他自诩有幾分靈通。
就在前幾天，某個高層話裡透露周總要給新簽藝人挑司機和助理，讓他看看下面有沒有合适人選，沒有就去新招。
藝人配備司機和助理是很常見的事情，不常見的是周總親自開口。
機會是要靠搶的，陳橙多方打聽，知道了新藝人的名字——
衛子奢。
他查過，衛子奢幾年以拍廣告半隻腳踏進圈子，還在最近的野雞綜藝表現有點不正常。
但架不住人好看啊！而且還隻有23歲，年輕，未來可期。
更重要背後有人！
在其它助理隻看到衛子奢表面不正常表現，吐槽都是節目效果時，陳橙卻請纓成為衛子奢助理。
同組的同事們說他瘋了，悠閑的日子不過去伺候成不了氣候的十八線，連帶沾上工作污點。
陳橙也忐忑過，偶爾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沖動了，但一切彷徨都在周總親自面試過他後消失了。
衛子奢背後真的有人！
不過确定後，他又有了另一種擔憂，以色事人，能撐多久？
算了算了，他就一破打工的，這些都不是他月薪三千該考慮的事。
“衛哥？”
思索半天還沒等到衛子奢回複，陳橙不禁想這人不會又睡着了吧。
“嗯……”衛子奢吐出鼻息，發出生命最原始，來自靈魂深處的呐喊：“不想起床……不想上班……”
陳橙：“……”
我也不想……
“不是。”陳橙拍拍臉提神，抱歉道：“打擾了，等您睡醒再說。”
電話挂斷，卧室重歸安靜。
回籠覺睡得衛子奢神清氣爽，他瞪着眼看天花闆，手裡還握着手機。
好像接到了自稱助理的電話？
綠泡泡裡，王磊有幾條消息未讀：【陳橙聯系你了沒，這是他的綠泡泡名片，你記得加。】
小陳？陳橙？
衛子奢視線停留在他的名字上，唇瓣蠕動，低聲品味兩遍這兩個字。
發音相似的二字，疊加在一起，憑添幾分親昵，光是念出來都覺得自己被占了便宜。
那……
秦秦？亥亥？
……
衛子奢：“……”
……
“喝呀——”快打住，他要敢喊，秦亥絕對會殺了他。
太吓人了，趕緊打住！
衛子奢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十點了，距離他接電話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趕緊将助理加上好友。
發送微笑表情，【你好。】
對面回了個握手表情，那味一下就上來了，【衛哥，下午方便嗎？我和司機下午接你去劇組。】
在陳橙看來，沒有安排日程的藝人，應該很清閑，也應該迫不及待想拍戲才對。
但衛子奢不一樣，他急，又不急。
先前急着遠離秦亥，确實想趕緊跑出去工作，但等到這一刻真正來臨，他又怕了，隻想退縮，縮回床上悶頭睡大覺，随便秦亥怎麼樣。
再說拍戲，衛子奢一覺腦子清醒後，發覺自己既沒有學過表演，也不喜歡人紮堆的地方。
先前的綜藝還能靠裝瘋賣傻蒙混過關，可拍戲怎麼辦？
衛子奢雙眼不斷睜圓，他就像站在懸崖邊的逃命人，前是萬丈深淵獨，後是虎豹豺狼。
“磊哥！我突然發現我不會拍戲怎麼辦！！！”
王磊卻是十分平靜，“這不正常嗎，你自由發揮，剩下的交給導演。”
衛子奢：“……”
這正常嗎？
“這哪裡正常了？”
王磊無所謂，“你經曆過幾次就知道了，臉好看就行，演技不重要。”
演戲，演技不重要？
衛子奢被王磊說得一頭霧水，懵了片刻。
突然，他明白了——
原書作者為了體現女主多麼敬業，演技多麼厲害，娛樂圈裡跟她同級别的演員全是渾水摸魚耍大牌的小炮灰。
“太好了。”
衛子奢想通後，已然無所畏懼，順手同意了下午的行程。
來吧，就讓他，成為襯托女主鮮豔的綠葉吧！
耶——
衛子奢蹦哒着下樓，看見桌前人影膝蓋一軟，差點變成跪滑下樓梯。
“秦總……您今天沒去公司嗎？”
秦亥擡眼，驅動輪椅靠近。
“下午去劇組？”
衛子奢支棱起雙腿，走到他身邊，嘴甜道：“您真厲害，這都知道了。”
秦亥給何媽一個眼神，示意她去把吃的端上來。
他擡手拉過衛子奢，“又想一聲不吭溜走？”
衛子奢沒膽子反抗，順勢坐進秦亥懷中，揚起笑臉，“哪有，我也是剛剛才收到消息，正準備告訴您呢。”
為了防止他再說出驚悚的話，衛子奢搶着嬌聲問道：“秦總～您是舍不得，特地留下來挽留我的嘛？”
環上腰肢的臂彎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