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驚慌,這是一個術法,能讓你們在這麼搖晃之下如履平地。”
兩個女子松了口氣,見确實能夠站定了,抽噎感謝道:“多謝姑娘!”
“抓住它,跟着我走。”白玉姮将金蛇幻化成一根一分為二的絲線,纏繞住二人,她走在前面帶路。
“你們何時被他們抓住的?”白玉姮一邊走,一邊問道。
“昨夜。”女子擦了擦眼淚,說道,“昨夜我和她逛夜市,不小心被人群沖散,方才那個男子将我迷暈,等我醒來,我們倆就在這裡了。”
白玉姮回眸看,借着船艙内明亮的光線定定地瞧她們,其中一個的面容有些熟悉,她恍然對其中一個女子道:“你是不是叫樂滢?”
走在最後的女子愣了下,而後點點頭:“正是。”
“昨夜我們見過,我同伴将你攔下問燈籠的那個。”
樂滢此刻也冷靜了下來,回想起,确實有印象,攔下她的是一個長相甜美,說話時兩頰有梨渦的女子,而在她旁邊的是一個……她看着眼前女子,記憶裡的那道清瘦身影與面前的重合,是她,模樣清麗,純淨得像山泉水的女子。
樂滢喜極而涕,此刻像是見到了親人一般,原本慌亂的心也安定了下來。
“多謝姑娘出手相救!樂滢無以為報!若能出去,定會将姑娘引為座上賓,金銀财寶、權勢名望……隻要姑娘願意,我定拱手奉上!”
白玉姮搖搖頭,說道:“這些就不必了,不過是舉手之勞。”
“你們可會凫水?”還沒等她們再說什麼,白玉姮忽地問道,“待會兒可能會有一場大戰,很有可能會殃及你們,可會凫水?”
“會的。”樂滢與同伴看了眼,都點了點頭。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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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出了船艙,發現外面一片雜亂,許多人四處逃竄,高聲呼救,哀嚎遍地。此刻船隻周圍有數根又長又粗的長須在揮舞着,那腥臭的觸須好像有眼睛似的,在空中揮舞,卻遲遲不下手,将船上衆人吓得魂飛魄散。
殘陽如血,好似一幅人間煉獄圖。
白玉姮将二人安置在一個角落。
她眯眼尋找裴淵他們的身影,隻見在半空之上,懸浮着兩人,刀光劍影,在與那觸須搏鬥,而岑楹則在安撫傷員。
一根觸須好似感知到要抓的人來齊了,原本被裴淵和李天闊打得節節敗退的觸須此刻迸發出巨大的能量,破空而來的觸尖瞄準了他們,白玉姮一面跑着,躲過襲來的觸尖,一面虛空拉弓,射出散着金光的箭,刺中觸須的中部,射中的部位,恍若火苗遇上油星子,迸發出金紅的火焰,将它燒得發紅發燙,迅速地伸向海底。
“嗚……”
一陣空鳴幽深的嘶鳴聲在海面上響起,巨大的船隻被層層疊疊激起的水波晃動。
不遠處,一顆巨大的腦袋伸出海面,猶如一隻石獅子大小的、發着淡淡幽光的雙眼死死地盯着她。
“小楹小心!”
白玉姮餘光中瞥見潛伏在岑楹背後的觸須蠢蠢欲動,加快腳程,連連射出利箭阻擋它的進攻,而岑楹抱着一個啼哭的孩童,翻滾幾圈,躲過刺入甲闆的觸須。
岑楹将懷中的孩童交給站也站不穩,抓着網兜的朱鶴。
朱鶴蹲下一手抱着小孩,一手抱着船栀。
那觸須沒抓到,又殺了過來。
岑楹将手中的銀針刺入觸須,發出滋滋的聲響,也冒了陣陣濃煙。
躲過觸須的猛烈進攻,岑楹注意到快要被掀翻出去的一位老者,借力一點飛身到他身邊,發現他半身帶着血。
“大爺您沒事吧?”
大爺面露痛苦之色,根本分不出心思應對她,因此并沒有給她回應,岑楹将他拉到角落之中,仔細為他檢查傷勢。
而那邊的觸須因被岑楹灼傷,正發怒,猛烈地甩着,将甲闆甩得起伏不定,嘎吱作響。
“岑、岑楹……”朱鶴一個嬌貴的公子哥,此刻讓他一邊抱着孩童,一邊抱着船栀已經算是極限了,雙臂早已疼得沒了知覺,快要支撐不住了,他低呼一聲。
發狂的觸須四處亂甩,眼瞧着就要打到朱鶴和那孩童身上了,就在這個千鈞一發之際,白玉姮一個翻身滑步擋在二人身前,金蛇化為一把巨大的刀刃,擋下揮落的觸須。
如血的暮色下,一個紅衣清瘦女子衣袂紛飛,猶如閃電般的動作,将甩下的觸須擋下,那如墨如瀑的發絲随風揚起,她以一人之軀抗在二人身前,那破空而下的餘威,震得塵埃四起,碎屑變成了利器,劃過如玉的臉龐,沁出血痕。
朱鶴緊緊摟着懷中的孩童,眼眸圓瞪,神情呆滞、愕然。
砰!
砰砰!
砰砰砰!
一陣如同巨石墜地般的連聲轟隆巨顫,令他心尖發麻,從心脈到四肢,洶湧澎湃。
此刻的大腦一片空白,唯有眼前人印上了最深刻、最奪目的紅。
朱鶴他感覺他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