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身上灰色的布衣，女子歎了口氣：“你們也看到了，我就差拿土抹臉上了，顯然半點用也沒有。”

白素心眨眨眼，說：“諸位姐姐不要太擔心——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房中好些個女子聞言不語：她們剛被抓來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但是眼見被拘禁在此快半月了也沒有人來，再聯想到自己以前聽說過失蹤數年也沒人找到的女子……不是她們悲觀，而是現實不給她們樂觀的餘地。

思及此處，她們反倒是對白素心生出了幾分憐憫。

月盡歡則是打量了一圈周圍，屋子隻有一扇紙窗能夠投些光進來，其他的連個老鼠洞也沒有。自己初來乍到，沒時間做什麼精妙的安排，更何況……誰知道這些女子中有沒有已經倒戈朝向了歹人那邊的。

走到英娘身邊，佯裝着害怕瑟縮，月盡歡帶着英娘到了角落裡：“英娘，素心今日沒帶兵刃，一會兒你多護持着她些，另外……小心這些早就到了這裡的女子，我擔心她們中有細作。”

英娘聽出了月盡歡話裡似乎另有深意，出言問：“你是要去哪裡？我們三人抱團不好嗎？”

“剛才歹人的話你也聽到了，我估摸着大概率是要把我帶過去給那黃莊出氣的。”月盡歡裝作抱着英娘哭泣，實則冷靜地分析：“我也想去會會他們——正好把他們放倒，不然萬一跑了就白費功夫了。”

“不行，那多危險，這可是歹人的老窩啊？”劉珋英有些着急，覺得月盡歡這個計劃冒進得吓人，“不行，等你們一離開我就放到外面的人，然後我和素心陪你……”。

“不可！這裡還有這麼多無辜的姑娘，怎麼能棄他們不顧呢？”月盡歡提議道，“料理完這裡的事總是要去報官處置黃家父子的，這些都是人證，我不知道歹人會不會心狠手辣，破罐子破摔殺她們滅口。所以最好還是留下你們保護她們——若是真的有人想要闖進來對她們行兇，你别急着帶着她們向外沖。這屋子易守難攻，你就堵在門口，進來一個放倒一個就好了。”

劉珋英還沒來得及說話，二人就聽到了外面傳來了腳步聲，都警惕了起來。

“黃大爺黃小爺有令，把那青衣女子帶過去。”熟悉的聲音，赫然是先前去通報的男子。

“行，她們好像已經醒了，要不要給你拿根繩子？”

“這就醒了？看來這蒙汗藥效果确實不怎麼樣。”男子咂舌，完全沒有懷疑這藥是不是從頭開始就沒有效果，“繩子就不必了，回頭黃小爺辦事不方便……而且我這帶了四五個人都是有家夥事兒的，還怕一個小娘皮？”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男子看着月盡歡三人啧啧兩聲：“啧啧，還真醒了……你就是月盡歡？跟老子走，老實些。”

“閣下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把我們帶來此處。”月盡歡冷聲問，惹得白素心腹诽，還說自己戲多，她戲也不少啊？

“呵呵，你得罪了的人。”男子其貌不揚，看上去賊眉鼠眼，小喽啰做派，還跟月盡歡打着機鋒，“走吧，别廢話了。”

“盡歡，别去，太危險……呀！”白素心還想阻止，男子身後的随從拿着槍就頂到了白素心心口。

劉珋英趕快把素心向後拽了一把，那人倒是沒有跟上前，顯然隻是個警告。

月盡歡裝作被脅迫的樣子：“别傷了他們……帶路，我跟你去就是了。”

男子志得意滿的笑了笑，帶頭朝外走去。

月盡歡跟了上去，手在背後朝英娘點了點，劉珋英明白她的意思，苦笑了一聲，這責任還真是重大。一把撈過了白素心，在她耳邊這般那般了起來。

其他女子就如同一潭死水，被三人的到來短暫激起了一絲漣漪，現下又回歸了無風無波的死寂。

…………

月盡歡跟着幾人一路走，這地方說是個别莊，但依月盡歡說到更像個農莊：不少人在此處幹着農活，其中還有幾個被長繩束縛住的女子。月盡歡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那些女子都是其貌不揚的，恐怕是被挑剩下才被留在這裡以這種方式創造些價值。

“亂看什麼，收好你那對招子！”男子厲色道。

月盡歡瞥了他一眼，随即轉開了眼，都懶得跟他說話——隻靠聲音她沒意識到，方才男子進屋她才發現這不就是跟蹤了三人一上午的人嗎？

男子被月盡歡赤裸裸地無視，有些惱怒，但是也不敢出手收拾她，眼珠子一轉：“呵呵，你也就現在還能嘴硬了，等黃小爺見到你，拿你出了氣，回頭就把你送到最便宜的窯子裡，你這麼貌美，恐怕到時候供不應求，要忙的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啊！”

赫然是打算用言語吓唬月盡歡，但是月盡歡又豈是吓大的？更何況這話說的，吓小孩都不夠格。

見女子不僅不怕，還平白又增加了幾分輕蔑之意，男子更加惱怒，也不廢話了，加快了步伐。

小樣，等下看你怎麼被收拾。男子咬着牙，心裡想象着女子稍後的慘象，氣才順了些。

幾人穿過了大半個别莊，最後到了一處院子中。剛進了院子，月盡歡就看到一個滿身繃帶的人身上蓋着薄被斜斜靠在太師椅上。

在他旁邊的另一把太師椅上，坐了個發須皆白的老頭，幾乎和黃莊一般的滿臉橫肉，眼裡的淫邪和怨毒卻多的幾乎要溢出來。

四周站滿了拿着武器的家丁，約摸着有二十多個人。月盡歡看着這陣仗，冷笑一聲。

還真是給我面子，特意準備了這麼多人——但是怕成這樣也不知道收了我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