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岩和汪量一同轉頭,赫然是月盡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說的話。
“你打完了?”汪量擡頭看看,“還挺快。”
“對手是個用劍的,水平……還行吧,但是隻要是正面對局比劍,我便誰都不怕。”月盡歡喝了口茶,語氣裡的自信幾乎要溢出來了。
“先别說那個,月姑娘你說的話我可不能當沒聽到啊。”方岩皺着眉打斷了兩人的交談,面色有些陰沉,“解釋解釋?”
有過些接觸,月盡歡也不怕他。放下了茶杯月盡歡問道:“方師兄覺得自己雙斧隻有一把在手,一身功夫無法盡數施展,所以才覺得不服氣,我可有理解錯?”
“對。”
“那小妹要問師兄幾個問題了。”月盡歡搖了搖手指,“還請師兄賜教?”
“小丫頭但說無妨,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個什麼花來。”
方岩懶得站着聊,正打算坐到月盡歡旁邊,卻看到汪量已經搶先坐下還倒了杯茶喝。方岩輕啧一聲,這才意識到這是留給兩個擂主的位置。左右方岩也不講究,把兩把椅子中間的小桌拖了出來,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
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方岩說:“行了,問吧。”
月盡歡笑笑:“各門各派教養弟子的方式各有不同,不如這樣:小妹隻說自己受到的教誨,方師兄聽後評判是對是錯,如何?”
方岩沒有異議,催促着月盡歡開始:“行,快些的,你們都有茶水喝我可沒有——急着回去休息呢。”
“行。關于勝負,我家長輩曾有過教誨,兩人相争,必有勝負。若非扭曲事實,則應接受事實,淡然處之,否則平白顯得氣量不足,惹人笑話。”
月盡歡笑了笑,問方岩:“方師兄以為如何?”
“沒什麼問題,一般情況兩方盡力争鬥,是輸是赢我都能接受。”方岩感覺月盡歡這是在點自己,仍自不忿,“但是我和汪量的比拼并不是……”
“好,那第二個問題。”月盡歡直接打斷方岩沒說完的話,問出了下一個問題,“同樣為了勝負,家中長輩也曾有過叮囑,若是普通切磋,純粹武藝切磋就好;若是涉及利益又或者是道義,則可以光明正大地動用所有能耐。”
月盡歡頓了頓:“但是若是涉及生死,則不需要顧及是否光明正大,隻要能勝,不擇手段。”
月盡歡盯着方岩和汪量:“二位覺得如何。”
方岩聽着,有些糾結:“前面這句倒是中規中矩,沒什麼可以指摘的……”
“這後一句也沒有問題。”汪量直接幫方岩補上了這句話,方岩看了看他,沒有反對,顯然心裡是同意的,但是不想宣之于口。
“那方師兄覺得你先前可盡力了?”月盡歡笑着問。
“肯定啊。”方岩被月盡歡一問,立刻回答道。
“當真?再想想。”月盡歡還是笑。
“……肯定啊。”方岩依然堅持自己已經盡力,語氣卻有些動搖。
“并沒有盡全力。”說話的不是月盡歡,而是汪量。作為方岩的對手,恐怕沒有人比他更有發言權了。
汪量的話斬釘截鐵,引得方岩看了過去,等待他的解釋。
“方兄看似全力以赴,實際上卻有幾處問題,”汪量想了想,說:“并不是說武技上的問題,而是别的地方。”
“俗話說,驕兵必敗。在我看來,方師兄正是應了這句話。”月盡歡沒汪量那麼婉轉,直說了:“方師兄,你太驕傲了。”
方岩摸摸頭:“還好吧?”
汪量摸摸下巴,“方兄那三闆斧可是很有名的。”
“什麼意思?”方岩還是一頭霧水。
“你直說,方師兄聽不懂彎彎繞繞的。”月盡歡手肘戳了一下汪量的胳膊。
汪量摸了摸胳膊,臉色詭異:“江湖上其實不少人都知道方兄開場喜歡三闆斧。第一下必然下劈,第二下必然橫劈,第三下直搗或者斜挑……”
方岩聽了這話面露驚訝,但月盡歡一句話更是讓他老臉通紅。
“這麼多人知道你這套路你也不說變一變,還在用,你不傲慢誰傲慢?”月盡歡挑挑眉。
“另外方兄你那一飛斧也是,看不起我?”汪量輕啧一聲,“别人我不清楚,但是我學刀的時候被師傅教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永遠不要讓兵器脫手……你竟然随手就把斧頭當做飛斧用了?”
方岩對這件事倒是無從辯白,臉色有些讪讪的:“那不是上頭了嗎……”
“對敵心存傲慢,對己随心所欲沖動行事。”月盡歡盯着方岩笑,“你覺得自己沒拿出全部本事,我倒是覺得那是你咎由自取的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