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似乎察覺到了沈煜的心不在焉,擡眸看了他一眼,剛想問些什麼,卻又把話咽了回去。兩個人各懷心思的吃完了這頓飯,出門上學。
七中校門口,人來人往。周顔頂着濃重的黑眼圈現身,整個人看起來疲憊不堪,這副樣子把沈煜吓了一跳。他下意識地捅了捅身旁的徐小年,低聲問道:“他怎麼失眠了?”徐小年無奈地攤開雙手,臉上挂着一抹調侃的笑容:“煜煜,你問我周顔為什麼失眠?我又不跟他睡一塊兒。要是我問你白瑾為啥老打哈欠,說不定還合理些。”
一旁正打着哈欠的白瑾聽到這話,微微一怔,随即接了句:“嗯?我昨晚确實沒睡好。”聲音帶着清晨特有的慵懶,尾音微微上揚。
沈煜:“…………”
他倆上輩子是睡一個被窩,這輩子周顔暫時還沒有這個待遇,徐小年确實沒法知道。
沈煜和白瑾、徐小年并排走在教學樓的樓道裡,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下一片光影。
周顔獨自走在前面,和他們拉開了一小段距離,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沈煜瞧着周顔的背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他又下意識地看向徐小年,對方神色如常,不像是出了什麼事的樣子。
白瑾突然湊近沈煜,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耳畔,小聲說:“我昨天看見徐小年跟着一個卷毛回去了,周顔沒送他。
沈煜皺了下眉,有些擔心的看向周顔。白瑾壓了壓軍訓帽,直起身問他怎麼了。
沈煜歎了口氣,說:“他遇到了一個比較強勁的情敵。”
上一世,高中時一個再平常不過卻又無比特殊的日子。
暖煦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灑在庭院,可徐小年家中的氣氛卻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徐小年的父母,最終還是對他和周顔之間愈發親密的關系采取了行動。
徐母輕輕坐在徐小年身旁,伸手溫柔地撫了撫他的發,聲音裡帶着關切和憂慮:“年年,媽媽知道如今時代不同了,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可就算你不喜歡女孩子,挑選人生伴侶,門當戶對還是很重要的。你看夏明,你們倆從小一起摸爬滾打長大,兩家也是世交,彼此都知根知底,我們心裡踏實,也放心把你交給他,可是那個男生……”
徐父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脊背挺得筆直,面容冷峻,嚴肅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徐小年身上,開口道:“徐小年,我們尊重你的取向,這一點毋庸置疑。但尊重不代表放任,你行事要有分寸,不該來往的人,就務必保持距離,别讓自己以後後悔。”
徐小年低垂着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了他的眉眼,讓人無法窺探他此刻的神情。
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衣角,沉默片刻後,聲音低沉道:“我們隻是朋友,純粹的朋友。”
而在别墅外,周顔和夏明不知何時已悄然站在了窗外。
微風輕輕拂過,吹動着花園裡的花草。
夏明嘴角勾起,眼中閃過一絲自得,湊近周顔,壓低聲音說道:“聽見了嗎?有些差距,生來就跨不過。”
周顔的臉上依舊挂着淡淡的笑容,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他靜靜地站在别墅外花園的陰影裡,屋内暖黃的燈光穿過窗戶,斑駁地灑落在他臉上,一半明亮,一半陰暗,好似将他的靈魂也撕裂成了兩半,一半是對這份感情的執着,一半是面對現實的無奈。
自那之後,整個高中時光,他們三人的關系陷入了一種微妙而複雜的境地。周顔和徐小年表面上依舊像從前一樣,打打鬧鬧,維持着普通朋友的相處模式。
可隻有他們自己清楚,曾經那些懵懂的情愫,已然被一層無形的薄膜包裹起來,藏在了心底最深處。
而夏明,則毫無顧忌地、光明正大地追求着徐小年,一舉一動都好像踩在周顔的心髒上。
沈煜從回憶中驟然驚醒,思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拉扯回現實。
這一世,周顔會怎麼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