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插上吹風機的插頭,調試好溫度,走到沈煜身後,輕輕撩起沈煜的頭發,吹風機的熱風緩緩送出,輕柔地拂過沈煜的發絲。
暖黃的燈光灑下,為這一方角落添了幾分靜谧與溫馨。
不經意間,白瑾的目光掃到沈煜的手腕,原本纏着繃帶的地方,那朵紅色木槿花紋身此刻清晰地展露出來,花瓣嬌豔欲滴,仿佛帶着一種别樣的生命力。
他微微一怔,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問他,“紋身沾到水了嗎?”
沈煜被暖風吹的昏昏欲睡,迷迷糊糊擡起手腕看了一眼,仰頭笑道:“沒有。”
白瑾把吹風機拿開,摸了摸他的頭,“低頭,快吹好了。”
沈煜乖乖點頭坐好,腦袋微微仰起,露出線條優美的脖頸。
他的目光順着手臂緩緩下移,落在腕間那朵剛紋好的紅色木槿花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摸了摸紋身。
那朵木槿花花瓣層層疊疊,紅得濃烈而奪目。由于剛紋不久,紋身周圍的皮膚還泛着淡淡的紅暈,仿若帶着蓬勃的生命力,在他的手腕上肆意綻放 。
沈煜微微仰頭,聲音被吹風機的嗡嗡聲掩蓋,卻帶輕聲問道:“給我看看你的好不好?”
白瑾并未聽清,暖黃的燈光下,他微微蹙眉,将吹風機拿遠,身體前傾,低頭靠近沈煜,聲音溫和又帶着幾分疑惑:“你說什麼?”
沈煜搖搖頭,安靜的等他吹完,暖風吹過發梢,思緒也跟着飄散,等白瑾放好吹風機返回,隻看到沈煜已在沙發上沉沉睡去,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臉上是不加掩飾的疲憊。
他動作遲緩地蹲到沙發邊,每一個動作都帶着極緻的小心,傾身向前,沈煜溫熱的呼吸輕輕灑在白瑾臉頰上的皮膚上,引得那處肌膚泛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白瑾緩緩閉上眼睛,雙唇微啟,在紋身上落下一吻,這一吻,飽含着他心底最隐秘的眷戀與愛意,虔誠得如同信徒朝拜聖物。
随後,他直起身子,手臂穿過白瑾的膝彎與後背,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捧起世間最珍貴易碎的寶物,生怕哪怕一絲一毫的動靜會驚擾懷中沉睡的人。
白瑾穩穩站起身,朝着床邊走去,輕輕将白瑾安置在床上,又細心地掖好被角,讓被角嚴嚴實實地包裹住白瑾的身體,好像這樣就能為他構築起一個溫暖而甯靜的世界。
沈煜背過身,腳步放得極輕,緩緩走進浴室,生怕驚擾到空氣中潛藏的暧昧。
他擡手,指尖微微顫抖着擰開花灑,淅淅瀝瀝的水流聲很快在狹小逼仄的空間裡彌漫開,細密的水珠砸落在地面,濺起層層水花。
水流順着他寬闊的肩膀蜿蜒而下,滑過緊實的胸膛,腹肌的輪廓在水流的輕撫下若隐若現,一路淌過窄腰,沒入更深的地方。
他仰起頭,任由水流肆意沖刷着面龐,水珠從下巴滑落,沿着喉結滾動,像是一場隐秘的摩挲。
蒸騰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視線,也模糊了他的意識,在這私密的空間裡,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白天積累的疲憊和那些肮髒的東西在水流的包裹下逐漸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隐秘而熾熱的渴望 。
片刻後,他裹着浴巾走出來,水汽氤氲中,他的頭發濕漉漉的,幾縷碎發緊貼在額頭上,幾滴水順着發梢滑落,劃過他線條緊實的腹肌,轉瞬即逝,隻留下一道若有若無的水痕。
他走到床邊坐下,床墊微微下陷。他伸手從書包裡拿出一本皮質日記本,日記本的封面泛着細膩的光澤,觸手溫熱。
他緩緩翻開,紙張摩挲發出細微的聲響。拿起筆,筆尖輕觸紙面,墨水暈染開來。
9月2日,晴
今天沈小貓帶我去紋身了,我猜他想讓我紋蝴蝶,因為他以前就喜歡蝴蝶,我問過他為什麼?他說他覺得蝴蝶自由,我也想自由,但是蝴蝶的壽命很短。
他在手腕上紋了木槿花,感覺他的心情很差,我不知道為什麼,他說蝴蝶需要花,他們共生,現在我覺得木槿花會永恒,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想,或許是覺得,沈煜會永恒的,不像蝴蝶,活在夏天的三個月裡。
沈煜說需要我,但是,我用惡劣的方式試探了他,好像隻有他對失去我表現出痛,我才會相信他,不應該這樣的,沈煜會難過。
但是我生病了,生病的小狗,主人還會要嗎?
白瑾輕輕合上日記本,手指摩挲着封面,像是在撫摸那些難以言說的心事。
随後,他起身關掉台燈,房間瞬間陷入黑暗,隻有窗外灑進來的月光,為他指引着方向。
白瑾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躺下拉過被子,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仿佛這樣就能把所有的不安與恐懼都隔絕在外。
白瑾望着天花闆,在這片寂靜中,靜靜等待着那些複雜的情緒慢慢沉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