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頭看着還站在着原地的裴淵,沒好氣道:“走了,你又不會幫我打他,還是把我送回去吧。”
裴淵沒動,看向不遠處的車。
謝望舟順着裴淵的視線望去,那是謝光啟的車。
兩人目光碰撞,謝望舟立刻會意,臉上染上笑意:“有工具嗎,咱們卸他一個轱辘。”
裴淵點點頭:“地下室裡有,好像是之前你留下來的。”
“走走走。”謝望舟也不管抽痛的胃部了,勾上裴淵的脖子,帶着人向地下室走去。
裴淵嘴角提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很快又被自己壓了下去。
謝望舟地下室的東西雜的很,他靠在門框上,指揮着裴淵翻找:“你去那個箱子裡看看,應該在那裡。”
“哎,不是那個,是左邊那個。”
“咳咳。”裴淵扇了扇周圍的灰塵,十分不滿,“謝望舟,你怎麼不來找?”
“胃疼,有勞裴律師了。”謝望舟敷衍地擡起手指,沖着裴淵比了個心。
裴淵沖着謝望舟翻了個白眼,從一堆雜貨中翻到了氣門芯扳手,沖着謝望舟揚了揚:“輪胎不好卸,不如就放個氣吧。”
“可以,那就放兩個輪胎的氣。”謝望舟欣然同意。
裴淵拿着氣門芯扳手從那一堆雜貨中翻身出來的時候,腳下沒注意,被絆了一跤,好巧不巧,摔到了謝望舟身上。
還沒等他聞到熟悉的柑橘香,謝望舟就不自在地把他推開:“哎,别動手動腳的,占便宜沒夠是嗎?”
裴淵罕見地沒有回嘴,隻是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謝望舟,随即便收回了眼神:“走吧。”
随着氣門芯的按下,‘嘶’地一聲,輪胎漸漸癟了下去,謝望舟盯着地闆出神,心中并沒有太多快意。
裴淵倒是有點激動,拍了拍謝望舟:“快快,這個好了,換一個。”
謝望舟勾唇笑道:“好。”
他起身的時候沒站穩,眼前一黑,本以為還要後退幾步才能站穩,卻撞進一個寬厚的肩膀。
裴淵穩穩扶住謝望舟,在他耳邊調笑道:“謝律師不會沒幹過壞事吧?”
謝望舟摸摸發燙的耳朵,怼了裴淵一胳膊:“離我遠點。”
正在兩人蹲在地上,想要放第二個輪胎氣的時候。
手電筒的強光照了進來,一道渾厚的男聲想起:“喂,你們幹什麼呢!”
謝望舟被刺的睜不開眼,他眯眼順着光線看去,是這個小區的保安巡邏到這了。
還沒等謝望舟反應,裴淵拽着謝望舟起身:“跑啊,不跑等抓啊。”
謝望舟的手腕被裴淵緊緊握住,秋日的風從他們耳邊呼嘯而過,涼意已經開始鑽進謝望舟的脖子,但被裴淵握住的地方卻依舊滾燙。
明明後面還有人在追,謝望舟卻莫名覺得安心。
這個小區的保安很盡責,跟在兩人後面,大有追不上他們就不罷休的架勢。
“往右邊走,裴淵。”幸好謝望舟對小區還算熟悉,兩人七拐八拐,路越走越窄,“然後走西邊那條路。”
“西邊!姓裴的,你那是東,你是不分東西南北嗎?!”
謝望舟覺得自己安心早了,幸好裴淵轉的很快。
謝望舟:“對,就是那,有條小縫,裴淵,咱們鑽進去。”
那是房子和牆中間的一條小縫,名副其實的小,容納兩個正常體型的男人實在有點夠嗆。
兩人緊緊地貼着,裴淵感受到謝望舟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臉上,他的心髒不受控制地亂跳起來。
裴淵微微垂頭,恰巧撞進了謝望舟的眼睛裡。想到剛才的事,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謝望舟扭過臉,聽起來笑地很開懷。
今晚的月光很亮,亮度足以讓裴淵看到了謝望舟臉上的淚珠,他感覺到脖子上落了一滴水,那滴淚順着鎖骨滑到裴淵的胸部,最終停在了心腔的位置。
這讓裴淵突然想起兩人高二的一件事來,也是現在這種情況。
謝望舟也是在笑,裴淵記得很清楚,隻是現在回想起來,謝望舟的笑聲裡帶了隐隐的哭腔。
那時他不知道謝望舟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