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謝望舟聲音有點大,吓到了最後面的安知南。
安知南出聲問道:“是之前那個廣盛律所的裴淵嗎?”
“對。”
謝望舟抽抽嘴角,怎麼裴淵這個家夥陰魂不散的,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就沒有往回收的道理。
可一想到要給裴淵當助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種氣憤一直持續到晚上見到裴淵。
“裴律師,還真是好久不見啊。”看到裴淵,開啟嘲諷,似乎成了謝望舟的本能。
“一天不見,是挺久的,怎麼?謝律師不是休假去了嗎,還真是勤勞啊。”
兩人坐在一邊,盧夏瑤和衛雲水坐在對面。
衛雲水想起剛才臨走前,安知南拉住自己,講了一下裴淵和謝望舟的往事。
一對冤家,從高中卷到大學,從來沒有消停過,隻不過安知南并不知道兩人都喜歡自己的事情。
衛雲水有些後悔自己之前那個決定了。
這場官司不是兒戲,她不希望盧夏瑤的那對父母再纏上她。
謝望舟似乎看出了衛雲水的心事,錘了裴淵一下,扭過頭笑道:“衛小姐,您放心,我們不會因為私人恩怨耽誤事情的。”
顯然這一下并不輕,裴淵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然後又重重拍了幾下謝望舟的後背:“是的,基本的職業素養,我和謝律師還是有的。”
謝望舟被拍的咳了兩聲,他瞪了裴淵一眼,湊到裴淵面前,咬牙切齒地小聲道:“姓裴的,暫時休戰。”
與謝望舟一起飄到裴淵面前的是柑橘味的香水,裴淵不自在的往後縮了一下,推開謝望舟:“那是自然。”
衛雲水捏捏眉心,假裝沒看到兩人之間暗潮洶湧。
盧夏瑤沖着裴淵介紹道:“裴律師,這個就是我和你提到過的,我的愛人—衛雲水。”
裴淵點點頭,算是認識了:“盧小姐,你這個案子想要勝訴還是很簡單的,《民法典》雖然中規定了成年子女對父母有贍養義務,但該義務并非無條件。若父母存在嚴重侵害子女權益的情形,法院還是可以酌情減輕或免除贍養責任的。”
“隻是,我們目前證據不是很足,我接下來說的話,可能會觸碰到一些不太愉快的回憶,希望盧小姐不要在意。”
得到盧夏瑤的點頭後,裴淵才繼續說下去。
“首先不知道盧小姐有沒有就診記錄或者病曆什麼的,就是被打後去醫院開的。”
盧夏瑤搖搖頭:“他們覺得家醜不可外揚,很少帶我去醫院,一般都是在家裡自己抹點紅花油。”
謝望舟插了一嘴:“目擊證人也算,那個時候你被打,有沒有人看到過,或者見到過你身上的傷。”
衛雲水剛想說她可以。
謝望舟看出了她的意圖,繼續說道:“衛小姐不行,有特殊關系,不保證對面會拿這個做文章。”
“江雪可以。”衛雲水想了一下說道,“我們高中的時候就認識了,小雪那個時候好像還拍過幾張照片,她想要幫瑤瑤報警,但是被瑤瑤制止了。”
盧夏瑤聞言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我當初覺得沒必要報警,畢竟是我爸媽。”
衛雲水握住了盧夏瑤的手,沖她安慰笑笑。
然後繼續對謝望舟說: “居委會好像也上門過幾次,因為那次打的聲音太大了,鄰居就告到社區那裡了,他們好像還出面調解過。”
“那可太好了,我們可以和居委會要一個證明,如果你們鄰居能出庭作證那就更好了。”裴淵這次搶在了謝望舟說話前。
謝望舟不滿地沖着裴淵啧了一聲,然後才繼續說:“雖然這麼說有點冒昧,但是還需要心理醫生或精神科出具的心理創傷證明,證明那對夫妻對你造成了心理傷害。”
“這個我們都有。”衛雲水從包裡掏出一沓病曆,“這個是抑郁症的病曆,不過最近是由中度轉為焦慮症了。”
“還有去了戒同所,因‘矯正治療’得了PTSD,這是診斷證明。”
謝望舟和裴淵兩人拿起眼前的病曆,越翻越沉默。
直到謝望舟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種沉默。
他和那頭簡單溝通了一下,然後對着衛雲水說:“我有個朋友叫範文康,他是警察,我托他幫忙查了一下當年戒同所的事情,他找到了了機構内部的照片、錄音以及其他受害者的證言。”
“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當年的盧小姐父母和那家機構簽的合同,一會他給我發過來。”
裴淵簡單清點了一下證據:“倒也差不多夠了,案子什麼時候開庭。”
“這周末。”
衛雲水席間接了個電話,再回來看起來臉色凝重的樣子,用力捏住手機,似乎要把手機捏碎。
裴淵剛想問怎麼了,眼前就出現了一部手機。
是謝望舟遞過來的,對方擡擡下巴,示意他看手機裡的視頻。
視頻裡是一對夫妻,他們相互扶持地站着,面對鏡頭,字字泣血,表達的内容是希望女兒不要記恨他們,自己做的一切是為了她好,要常來看看他們,不要斷絕關系。
評論區内容也是一邊倒。
‘這女兒也太狠心了吧。’
‘還要和父母斷絕關系,真是白眼狼。’
‘要我說,同性戀還真是惡心,爹媽都不要了。’
‘就是,父母說你,打你都是為了你好,不然能成為博士嗎?’
‘這個女生我認識,盧夏瑤,我高中同學,她高中的時候就搞起同性戀了,和一個叫衛雲水的女生,當時我就感覺他們不要臉,真惡心。’
裴淵隻是簡單翻動了一下,然後氣的一拳砸向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