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祥明的手撤得很快,看到沈妙的那一刻,手就立刻縮了回去。
不過還是被沈妙看到了。
直覺告訴沈妙,方才疊在一起的手,絕對不是無意地觸碰。
王穗花似乎也意識到被她看到了,用圍裙擦手的時候,動作明顯有些緊張:“火機啊,我給你拿。”
“我包裡有打火機,要不我去給她拿吧。”說着,孔祥明也跟着朝廚房門口走了過來。
“不用麻煩,廚房裡就有。”
一個往碗櫃走,一個朝門口來;一個往裡,一個往外……
好啊!這倆人一定是有什麼事!
沈妙吃過的瓜不少,所以臉上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訝,而是如他們所願,繼續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的模樣,笑着從王穗花手裡接過了那隻打火機。
“還需要别的啥不?”王穗花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似乎是在催促着她離開。
“也沒啥了,”沈妙也沒再逗留,“那你們忙,我回屋了。”
不知怎地,在沈妙接過打火機的時候,總覺得像捧着一碗毒藥。端給自己的是“潘金蓮”,下毒的人是“西門慶”,而屋裡躺着的則是可憐的“武大郎”。
不出沈妙所料,她這邊才剛進屋,廚房那邊的門就跟着被掩上了。
門開着的時候兩人都敢這麼亂來,門這麼一關,不得更加龍纏鳳繞,碰撞出一汪纏綿淋漓的潮熱濕雨了?
沈妙真想揭穿他們的無恥行徑,可惜,她剛才不過是匆匆一瞥,算不上什麼鐵證如山。
再等等,既然他們生出了偷吃的心,就一定會再想辦法張嘴,等一會她非得親自把他們揭穿不可!
徐志成是老實人不錯,可再老實的人,也不能被他們這麼騎着臉欺負啊?!
見針灸時沈妙時不時地擡頭看向窗外,徐志成不由問道:“是有啥事不?要不你先去忙吧,我最近好多了,賴好灸兩針就行。”
“啊,我沒事啊,”沈妙笑笑,趕忙把注意力給拉了回來,“害!就是早上沒吃飯,剛才見嫂子在切肉,有點饞了。”
徐志成跟着坐直了一些,“那一會多吃點,你嫂子做飯香得很哩!”
提起王穗花時,徐志成的臉上堆滿了幸福和得意,好像隻要有她在身邊,哪怕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心裡也會是甜的。
“志成哥,你和我嫂子是咋認識的?”沈妙好奇地問道。
徐志成長得不算英俊,家庭情況也比較差,除了老實之外并沒有太明顯的優點,跟書裡的“武大郎”如出一轍。
而王穗花呢,她隻是穿得有些土、曬得有些黑,常年幹活的手也有些粗糙,可若是好好捯饬一番,不說有多麼閉月羞花,但也是夠得上“漂亮”二字的。
有男人瞧上她,并不算稀奇。
回想起過去的事,徐志成不禁長歎了一口氣:“俺倆認識得早,初中那會是同班同學,不過一直到她高中畢業才走到一起。”
如果說徐志成這輩子有什麼甜蜜的記憶,這段學生時期的戀愛就是其中之一。
他們的愛情平平無奇,就是王穗花在一衆男生中看上了他的勤勞能幹、老實淳樸而已,然後不顧家裡反對嫁給他這麼個窮小子。
婚後的生活雖然平淡又貧苦,但隻要兩人能相互扶持,就是勝蜜糖甜,日子再苦也能有盼頭。
瞧徐志成回憶往昔時止不住上揚的嘴角,沈妙隻能在心裡暗自唏噓:可惜啊,這都是他一廂情願地想象罷了……
今天的陽光不錯,照進屋子裡的時候暖洋洋的。徐志成昨天晚上沒睡好,讓陽光這麼一曬,針灸後程穗又給他按摩了好一會,眼皮不由變得有些重。
“稍微睡會吧,”見他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沈妙溫聲道,“爺爺說你缺乏休息,多睡覺可以養神,對你身體恢複也有好處。”
看看時間,差不多過去了一個小時。
這時候要是去廚房,應該能抓到一些證據。
沈妙一邊說一邊捋起了袖子,“我正好去廚房給嫂子幫幫忙,一會飯做好了再來叫你。”
徐志成沒有拒絕,将小毯子蓋在腿上後,回了一聲“好”。
從屋裡出來後,沈妙踮起腳尖快步朝着廚房走近,既擔心自己走得太慢,又害怕自己的腳步聲太大會引起屋裡那一雙“賤鴛鴦”的警惕。
廚房的門關了很久,十幾分鐘前還能聽到切菜剁肉的聲響,這會就隻有絲絲縷縷的肉香夾雜着米香,時不時地從門窗的縫隙裡飄出來。
正當沈妙伸手準備推門時,忽然聽到了一句略帶警告意味的話。
“嗯?你也不想你男人被讨債的人打死吧。”
這句話直接讓沈妙收回了手,同事也讓王穗花放棄了阻擋的念頭。
在這漫長的一個小時裡,她推開了孔祥明無數次的明示和暗示,眼看孔祥明準備霸王硬上弓,她想要罵出口的“臭流氓”卻被他嚴厲的警告給壓了回去。
站在王穗花身後的孔祥明如同附在人身上的惡鬼,上下其手地侵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