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站在道觀的神像前,手中握着一炷香,煙霧缭繞中。
他的神情顯得有些凝重。雖然他一向信佛,但此刻身處道觀,隻能求助三清了。
“神仙在上,沈卓雖非道門中人,但今日誠心懇求,望您能夠保佑陶夭平安。”
他的目光掃過神像前供奉的香案,環視整間房子,還想找些線索。
可線索哪裡能像雨後的春筍那般爛大街?
他心下不由升起股煩躁,上完香,随手撫上昨夜被陶夭吐槽過的畫卷。
那畫還被她大喇喇攤開扔在神龛上。
沈卓的目光落在畫上。
他記得,昨日陶夭說過,他們這片房子,原來是松樹林。
現在看來,這裡的密室,是砍了這片林子以後才建造的。
陶夭果然沒說錯。
隻是……
沈卓擡頭看向王玄清。
“道長,不如我們再去尋一下那密室?”
“……也好。”此時,他們一籌莫展,隻能再找新線索。
王玄清在房中找了個燒爐用的鐵鉗子,複又摸索到書櫃後,開啟八卦密室門。
沈卓跟着王玄清再度進入密室。
“可是我們昨日已經找了很久。”王玄清有些不确定。
他們把密室中每一個木櫃的前後左右都找過一遍了,并沒有發現。
“而且,牆壁的四周我們也都檢查過了。”
沈卓一手拿着畫,一手敲着牆。
王玄清剛轉頭,就看到他整個人都貼到了牆上,姿勢略顯詭異。
“你在做什麼?”稍一思索,他就明白了對方意圖。
“你懷疑後面還有空間?”
“是。”沈卓點頭。“從那幅畫所用的度量來推算,砍掉的林子對應了這間房。那房間大小應該遠比我們現在看到的大。”
王玄清接過畫軸仔細審視。
沈卓是做棺材的,精通建築度量。
所以,他說的,的确是一個疑點。
“可是,如果這間房屋有貓膩,為何雲虛子要讓我們幾個人住進來?”
“這算是一種愚弄?”
“或者燈下黑?”
“還是……他們其實根本不害怕被人知道?”
可就算這青玄觀是皇家道觀,如綁架婦女這種犯行,也不是能善了的。
一旁,沈卓已經将四面牆壁都敲了個遍,仍無有價值的發現。
那麼……
“道長,你說會不會有什麼機關在上面或下面?”
“上面好像沒有什麼。”王玄清看看天花闆。
地上……是毯子。
沈卓和王玄清對視一眼,當即将地毯掀開。
“道長,你覺不覺得……”沈卓按按地磚,“這磚好像特别新。”
“這是……”王玄清忽然想起昨夜那自八個方向攻擊他們的偶人——是按八卦排列的。
在魚腸金線的控制下,相當于在整個房間制造了一個八卦陣。
被指很新的地磚位于房間的東南方向,按八卦來說,正是生門。
“我去拿鐵鉗”,王玄清正欲起身,耳畔卻傳來砰的一聲響。
原是沈卓已經一拳将那地磚擊穿。
下方果真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來,正是另一條地道的入口。
沈卓開始着手清理那礙事的殘磚。
“……看不出來啊,心還挺急。”王玄清幫忙搬磚的同時,也沒忘了吐槽。
某些時候,他其實和陶夭一樣心大。
此時,某人正并着一行幾位女子被推搡着來到一間密室。
她手上的繩子還沒有完全磨斷,索性就将簪子藏進衣袖。
反正估計待會還要繼續磨。
這會兒陶夭的腕子上又多了一道新鮮的麻繩。
她和幾名女子此時正被麻繩串成一根藤上的葫蘆女娃。
藤蔓,哦不,麻繩前頭,牽引的道士沿着密道前進。
随後,是一道猝不及防的氣浪,伴随着石門開啟的轟鳴聲。
陶夭趕緊閉上眼,身體卻被麻繩牽引着,往前踉跄了幾步。
現在這種時刻,她是真的有些想念小乙了。
自己給了她一半的财産之後,并沒有打算按照約定的那樣,在逃跑的路上設下記号,等着她來尋自己。
陶夭原本的打算就是直接人間蒸發。
小乙雖然是自己的心腹,但……她還是很難完全相信任何一個人。
本來,她對自己一個人闖蕩江湖,開啟新生活還是極有自信的。
誰知,才出走沒多久,她夢想的富婆生活就已經完全扭曲了。
連小命都吊在繩上!
待到手腕上的力道幾近消失時,陶夭複又睜眼。
眼前場景卻驚得她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她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巨大的八卦陣邊緣,四周的地面上刻着深深的卦象紋路。
每一道線條都泛着幽幽青光,如昨夜木偶肚皮處冒出的那種。
陶夭忍不住皺了眉。
細看下來,八卦陣的八個方位上,各有一個暗門,此時正敞開着,像八隻黑洞洞的眼睛,冷冷地注視着這間密室中的所有生人。
八卦陣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丹爐。
丹爐通體泛金,表面刻滿了繁複的符文。
那麼大的青銅爐子,一看就造價不菲。
若不是手此時還被綁縛着,陶夭就要盤算着晚上來切幾塊青銅,等出觀了就去倒賣。
但爐口冒着的滾滾熱氣讓她暫時無暇盤算自己的賺錢計劃。
“咳咳……”陶夭身邊的,正是知府夫人,還有她的侍女小梅。
她二人正被空氣中彌漫的一股刺鼻味道嗆得彎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