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在盡力書寫着兩個大字——缺錢!
“可人家舍不得這條嬌貴的小命!”她是來逃命的,不是來送命的。
無人幫助,憑她一個人,怎麼看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不過……
陶夭忍不住觑王玄清。
這道士雖嘴巴壞,但不像是會見死不救的。
故而她才以退為進,不信他能無動于衷。
“你怎麼還不吹燈?這麼晚了,本姑娘要歇了!”說罷,陶夭裝模做樣地伸了伸懶腰,邁着小碎步後退着去找那曆經滄桑而不倒的木床。
“且沒呢。”王玄清靠牆席地而坐,漫不經心:“你不懂,修仙哪有時間睡覺,熬夜才是修行的本質。
“道長可是已經有主意了?”相比之下,沈卓就正經多了。
雖然相處才一天,但想也知道,對方是俠肝義膽之人。不然也不會自掏腰包幫他這樣的人。
“沈兄”,對着沈卓,王玄清收了嬉皮笑臉,“我們需要找出簿子上的女子們,官府才好介入。最好的辦法是……引蛇出洞。”他的目光落于床上之人。
“看我做甚?怎麼,終于發現本姑娘好看了?”陶夭揣着明白裝糊塗。
“晚飯時分,那赤面道人為你算命,怕就是在物色女子。”
“哦~”陶夭故作吃驚地拍了大腿:“所以你是想讓我來做誘餌?那事成之後我要九成賞金!”
她再也抑制不住,兩眼發直地盯死了王玄清,像要把對方生吞了。
沈卓卻覺有些不妥:“這也太危險了。我們根本不知道對方的底細……萬一……”
話未說完,就被陶夭打斷。“所以本姑娘才要分九成!”她當然是講規矩的!
“你要不同意咱們就一拍兩散。”陶夭的語氣重透着不容拒絕的堅定。
陶夭忍了又忍,見王玄清還是不接茬兒,終于破功。
“你别看我不會武功啊,我可是老江湖了,什麼大場面沒見過?本姑娘出馬,保你馬到成功。”
她自信滿滿地揚了揚下巴。
王玄清斜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絲揶揄的笑意:“老江湖?那你說說,打算怎麼辦?”
“答應分我九成才說。”陶夭目露警惕。
“行。”
“那你立字據為證。”
“陶姑娘,王兄不是這樣的人,沈某可為人證。”
“那……”陶夭抿抿唇,“好吧。”
出于對沈卓的愧疚,她答應得還算爽快。
“其實這有何難?明日我就去找紅臉道士,跟他說,要讓他單獨給我做—法—事。”
陶夭謀算着用上些男盜女娼之類的借口。
反正都是蛇鼠一窩的同類,沒道理不上鈎。
“到時候你就在後頭跟蹤。神不知鬼不覺。再告到官府,說我在青玄觀失蹤了,請大人做主尋人~怎麼樣?我這主意妙吧?早點睡吧你!”
說着,她撈起床上枕頭往王玄清處一扔,又眼巴巴地看向沈卓,拍了拍床上剩下那隻枕頭,開始撒嬌:“沈卓哥哥~這地方鬼氣森森的,萬一晚上真的有鬼怎麼辦?不如……你陪我睡?”
就當明日的排演了。
沈卓差點沒被她的話嗆到,忙别開視線,語氣嚴肅:“陶姑娘,男女授受不親,夜晚同房已是有失禮儀,共宿一床……沈某實難從命。”
“好吧。”陶夭一點也不尴尬。她盤着腿,還沒個安生,故意将身下的床弄出些響動來。
沈卓有些慚愧——這床是他剛才坐壞的嘛。
他要是知道某人腦中的顔色廢料,估計臉上還要紅幾個度。
“就依你所言吧。”王玄清點點頭。
這姑娘所想,與他所想也沒什麼出入。
“咱們還有一個問題。”“老江湖”陶夭拍拍床闆:“搞定就可以睡了。”
沈卓跟着看去——床後那道明顯的窟窿。
明日,道士們看到陶夭撞出的那個窟窿,一定知道他們已經看過密室了。
陶夭賊兮兮的目光落在沈卓身上:“所以這個洞怎麼辦?光是床簾好像不太擋得住哦?”
這簾子紗做的。
沈卓被看得一臉無奈。
這姑娘顯然是讓自己補的意思。
“沈大哥~”陶夭笑嘻嘻地沖沈卓勾勾手指:“幹一行愛一行嘛,不要嫌棄活小。”
“哎呀,來嘛~” 這不注定要同處一榻的麼~
她開始拍不那麼适合的馬屁:“而且你不覺得修補這個洞,剛好證明你深不見底的手工嗎?就當積德了,到時候你家棺材鋪子的生意都會跟着爆火的。你信我~”
“手工……”沈卓嘴角微動:“做棺材和修牆能一樣嗎?”
陶夭一臉認真:“當然一樣啊!本來棺材也是中間一個洞,外面一個蓋子麼~”她将自己的小手在胸前比劃成一個圓圈。
沈卓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我盡力而為。”
片刻後,他坐在床邊,眉頭緊鎖,有些一籌莫展。
他拿來了密室中的一些材料,廢物利用。
木材是在陶夭的建議下,拆的密室的一把椅子;還有燒剩下的魚腸金線。
至于工具……沒有現成的。
“哎,沈卓,你可得修仔細。”陶夭坐在旁邊,以袖掩嘴,忍笑忍得很辛苦。
“事關大局!”
“随便修修就行了,找到證據就能抓人了。”王玄清有些看不下去,接過沈卓手上材料。
待會兒他還有事呢。
“砰——”一聲過後,已是用内力将幾束線穿過了木闆,甚至還穿過了牆!
能一步做完的事情他就不想分成兩步做。
陶夭的嘴巴張得俨然能塞下一個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