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三人便來到城中的一家棺材鋪。
踏進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濃濃的松木香氣。陶夭甚至陶醉地深吸一口氣。
“真好聞呐~”
“……”懶如道長,都忍不住瞧了她一眼。
掌櫃的正低頭記賬,見到沈卓,便熱情地迎上來:“喲,沈老闆,總算來了!木材呢?”
沈卓歎口氣,隻能拱手緻歉:“掌櫃的,實在抱歉,木材在路上被人搶了,事情來得突然,我可能還需些時間準備。”
聞言,掌櫃的營業笑容頓時消失。語氣中帶着明顯的不滿:“沈老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可是簽了合約的,木材遲遲不到,已經耽誤了我好幾單生意!你這一句‘被搶了’就想搪塞過去?我的損失誰來賠?既然你違約了,按合約,違約費一分不能少!”
沈卓有些為難:“違約費……”他當然記得,可眼下錢都被搶了,他完全是一窮二白。
掌櫃攤開手:“當然了,違約就得賠錢!”
沈卓見狀,知道再說什麼也無濟于事——這掌櫃向來睚眦必較。
他隻能咬牙點頭:“好,掌櫃的,違約費我會盡快給您送來,請您容我幾日。”
“那可不行!”掌櫃眼中閃過精光。
“可是我……”
見沈卓為難,一旁的陶夭摸了摸腰包,這才想起自己的錢早就被偷了。
她垂頭喪氣:“完了,我沒錢了!”
他們倆同是天涯淪落人!
王玄清看了看被一文錢逼死的兩位英雄漢,無奈地搖了搖頭,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遞給掌櫃:“這錢我付了。”
掌櫃接過銀子,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多謝客官!多謝客官!需要的話,客官還可以從小店這挑口棺材,小店這裡都是現成的,您随時可以取走。”
王玄清表情不變:“看來掌櫃是不知道我們是不是還活着啊……”
陶夭感歎:“生意人真精明啊!”
沈卓看向王玄清,臉上不由浮現出歉意:“王兄,這錢我會盡快還你。”
王玄清擺擺手,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挂齒?”
“不可,太麻煩你了。”說罷,沈卓轉過身,對掌櫃道:“掌櫃的,我願意以工代償。您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活?”
掌櫃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卓,到底是個不錯的合作者,給他幾分面子也可:“也好,青玄觀定了好幾副靈堂用的擺件,沈老闆,我這人手不夠,麻煩您幫忙送過去吧!工錢按常規結給你。”
說罷,他遞過一張單子,正要交到沈卓手上,卻被陶夭一把搶過。
她頓時眉開眼笑:“好巧啊!我們也要去青玄觀,剛好順路!”
沈卓側目看了陶夭一眼,隐隐感覺到她又要搞什麼幺蛾子,正準備勸阻,卻見她已笑吟吟湊過去:“掌櫃的,您也可以給我派一單活兒呀!放心,我做事又快又好,絕對不會耽誤!”說罷,她拍拍胸脯。
掌櫃一愣,目光在陶夭身上遊移:“小兄弟,你能送什麼?”
“送信、帶話、推銷棺材,樣樣精通!我可是青玄觀的人呢~”陶夭忙着維護自家人設。
一旁的王玄清差點笑出聲,陶夭瞪了他一眼,繼續賣力自薦:“掌櫃的,您放心,我收的費用比沈卓低,而且服務到位!”
掌櫃被她連珠炮似的話說得暈頭轉向,拈了拈小胡子:“這事你自和沈卓商量。我要送的東西都在單子上了。”
陶夭立刻轉頭,一臉苦大仇深:“沈大哥……我……那個……賺錢機會很少的……你能不能……”她變臉速度堪比川劇。
沈卓輕歎一聲,搖頭笑道:“小陶,你真是一點機會都不放過啊。”礙于陶夭女扮男裝,他隻好采取個不會暴露身份的折中稱呼。
“那,這次的費用我們對半分可好?”
“好呀好呀~”聞言,陶夭揚起頭,一臉春風蕩漾。
一旁的王玄清抱着胳膊,饒有興趣地看她:“你這性子,倒真像個走江湖的。”
“人家就是江湖兒女好嘛!”陶夭哼了一聲,雙手叉腰:“别小看我啊,而且我這也是在幫沈卓減輕負擔,是善行義舉!”
“……”
“……”
青玄觀前,香火缭繞,人來人往,顯得格外熱鬧。
王玄清站在香客接待處,臉上挂着溫和的笑容,正與一個小道士低聲交談(扯皮)。
他語氣誠懇:“小師父,您看我們遠道而來,實在是無處可去,能否再通融一下,給我們一間房?哪怕小一點也行。”
小道士面露難色,繼續搖頭:“這位施主,道觀裡的房間确實已經滿了,實在是騰不出地方來。”
王玄清賠着笑,隻覺自己很心累,卻不得不繼續跟人軟磨硬泡:“小師父,您再想想辦法。我們這位同伴是女子,路遇強盜,受了傷,實在走不了山路了。”
小道士盯着不遠處的陶夭,上下打量一番,松了口:“好吧,既然您這麼說了,我再想想辦法。不過,那間……條件可不太好。”
王玄清連忙點頭:“沒關系,能住就行,多謝小師父!”
“就這一間都還是我擠出來的,按師尊的意思,那間是不能用作廂房的,小道也是看你們有三個人……冒了很大風險啊!”
王玄清會意,塞了幾粒碎銀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