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月明今天也穿了黑色,戴了頂黑色棒球帽,身上還帶着若有若無的香味。岘青走近一點,好奇地問:“常月明,你噴的什麼香水?”常月明搖頭:“沒有香水。”岘青追問:“那是什麼香香的?”常月明故作神秘:“天生的?”岘青笑出聲:“你以為你是香妃嗎?是一種花香。”常月明翻了翻口袋,拿出一包紙巾遞給她:“是這個嗎?”岘青接過來聞了聞,點頭:“是耶。”常月明笑她:“劉岘青,你眼睛不太行,鼻子還挺狗。”
離學校最近的派出所需要經過一個大坡,過了北苑橋就到了。常月明是一點路都不想走,一上車就對司機說:“師傅,我腳摔傷了,麻煩您直接開到辦公樓邊上停靠。”師傅點點頭,說:“估計不讓進,一會兒看情況吧。”
到了派出所門口,一位警察正等在那裡。常月明探出車窗,喊了一聲:“秦叔叔好,我是小常。”那位警察笑着示意門崗打開欄杆,車子徑直開了進去。下車後,秦警官帶着他們上了二樓的辦公室,安排岘青坐桌對面的椅子,常月明則坐在門邊的沙發上。
秦警官說:“這個詐騙團夥流竄到本市,短期内作案十餘起,陸續接到群衆報警。我們所裡非常重視,通過調取監控和大量走訪,掌握了他們的作案規律和銷贓地點。昨晚我們一舉收網,抓獲了四名犯罪嫌疑人,追回了手機和其他贓款贓物。劉女士,您的手機也已經追回,稍後我帶您去一樓辦理手續,就可以領回去了。”
岘青連忙道謝,起身準備跟着秦警官下樓。下樓前,秦警官拍了拍常月明的肩膀,笑着說:“都長這麼高了!昨晚你爸爸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你都已經上大學了,真是時光飛逝啊。”常月明欠了欠身,握住秦警官的手,說:“我爸還說,空了約您喝酒呢。”
重新拿回手機的岘青和常月明走出派出所,站在馬路邊。岘青偏過頭看着常月明,常月明問:“幹嘛?”岘青笑着說:“謝謝。”常月明挑了挑眉:“拿什麼答謝?”岘青反問:“你說呢?”常月明故作思考狀:“什麼都可以嗎?”岘青點點頭:“你先說說看呗。”常月明笑了笑:“今天沒想好,先欠着吧。你今天有課嗎?”岘青回答:“晚上有選修課。”常月明看了看天,說:“天氣這麼好,去公園走走?”岘青攔了輛車,車子朝着兒童公園駛去。
兒童公園的人工湖邊有一片草地,今天不是周末,遊人不多。岘青找了一塊草厚的地方坐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常月明也坐下。常月明脫下外套墊在地上,讓岘青坐上去。岘青擺擺手說:“坐都坐了,懶得動了。”湖邊的樹木已經被秋天染成了金色,秋風裡樹葉不同方向的扭動讓金色流動起來,岘青索性躺下了欣賞了這些深深淺淺的金,忽然問:“常月明,你有什麼煩惱嗎?”常月明想了想說:“我腳不舒服,挺煩惱的。”岘青笑了,心想他确實沒什麼煩惱。
常月明轉過頭,問:“你老家是哪裡的?”岘青回答:“吳城。”常月明有些意外:“那為什麼會到跑這麼遠念大學?”岘青說:“我媽媽老家是這裡的。”常月明問:“禹市?”岘青點點頭:“是啊,我就想來她家鄉呆呆。”常月明追問:“禹市哪塊的?”岘青沉默了一下,輕聲說:“不知道。我出生沒多久,她就病故了。我隻知道她和我爸爸在吳城認識成家的,她過世後,這邊親戚慢慢斷了往來。長大了一點,我才問到她是禹市人。我爸爸很少提起她,可能是怕繼母不開心。我一直都想來禹市看看,剛好念大學是個機會,能來看看她出生長大的城市,就來了。”
常月明看着湖面,風起時,水波蕩漾,遠處的漣漪一波一波地推到眼前,風不停水不息。
公園樹林另一邊傳來陣陣嬉鬧聲,夾雜着“啊……哈哈哈”的驚叫和笑聲,顯然是遊樂區正好有遊客在體驗刺激的項目。岘青坐起身,興緻勃勃地說:“常月明,我們也過去看看吧!”常月明點點頭:“走呗。”
岘青爬起來,随意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常月明收起外套搭在手上,提醒道:“你再拍拍,還有碎草。”岘青轉過身,背對着他說:“我夠不着,你幫我一下,謝謝。”常月明仔細幫她清理幹淨,岘青忽然覺得他倆像動物世界裡的猴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常月明似乎也想到了類似的畫面,跟着笑了起來。兩人笑着朝公園的遊樂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