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想到這個房間裡還存在着陌生的男子,他心中的酸澀和怒氣更甚,但開口又用着充滿委屈的口吻:“殿下,我們許久未見了,能請您出來一下,我們見一面好麼?”
像是怕對方拒絕,緊接着提出要求:“在前邊的亭中好麼?我在那處等您。”
周岚清關上窗,腦子裡還映襯着霍雲祺好似落荒而逃的身影。
一擡頭,便看見宋青正在直勾勾地看着她。
許是發現周岚清也看着自己,他立馬撇開目光,變成以往那副疏離的模樣。
“既無要事,本宮便先行離開了,我怕那人知道了些什麼。”周岚清不自覺地帶上些解釋,不知道是為的宋青,還是為的自己。
就在她目光移開的那瞬間,宋青皺了一下眉,但很快又恢複原色,隻是淡淡地說了句:“殿下小心。”
半晌,周岚清一踏入亭子,便人用被一股力量擁入懷裡,兩人都沒有言語,隻有彼此的心跳聲在對方的耳邊蕩漾。
停頓片刻,她微微掙脫,一擡眼就望着眼前男子目光沉沉,眼眶還稍稍有些泛紅。
躊躇過後,周岚清還是開口:“你何時在那處的?”
聽言霍雲祺雖然臉色不愈,但是也沒有隐瞞:“自你進了房間,我就一直在外。”
周岚清閉了閉眼,沒有回答。
反倒是霍雲祺有些耐不住問道:“既然我都已經知道了,接下來呢?”
周岚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什麼?”
“殿下要對我如何呢?”
周岚清不知為何忽然有些生氣:“你想要我對你如何?”
“若殿下想要對我出手,”霍雲祺不知何時已經拉上周岚清的手,放至嘴邊,口中吐出的文字輕輕劃過其手心,使得少女心中癢癢的:“我都甘之如饴。”
周岚清向來受不來這樣的撩撥,惱羞成怒将手抽回來,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别再胡鬧。”
“我沒有胡鬧。”霍雲祺的話讓她偏過的頭放正來:“若是殿下想做的事,我也可以為你做到。”
“可是能不能别再見那個男人?”
歎了一口氣,周岚清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深深的看着霍雲祺,像是要通過其那雙眼睛看見他内心的想法,随即又解釋道:“我與其共謀,志在同道,所求為一。”
“那你呢?你所圖何物?”
是權勢地位?是榮華富貴?是名流千史?
“自然是殿下。”
霍雲祺語氣誠懇,目光真摯。
周岚清卻隻感覺有些承受不及,索性撇開目光,且帶上一聲歎氣:“這并非兒戲,望霍大人慎重。”
霍雲祺連忙說道:“我自然是想好...”
但周岚清已先一步向後退去,這回她望着眼前這個青年人時,已不是含羞帶怯的少女,神色宛若另一個人:“霍大人,我同你明說,此事非小打小鬧,稍有差池,仕途乃至性命皆危。行事前當深思熟慮,非率爾操觚。”
說至此,她也将心中的顧慮傾倒而出:
“我信今日你對我有情,然明日乎,後日乎?情愛消逝,不過是一瞬之間。屆時,我等共謀之事亦必受牽累,我不願令盟友因此事而陷入困境。”
情是情,業為業,兩者必然不可混為一談。倘若将情愛淩駕于萬物之上,不免為其所悲哀。
作為在事業上奮鬥的周岚清,從來不會允許自己将個人的感情帶入自己所籌謀的事情上來,即便是眼前的霍雲祺也不行。
霍雲祺靜靜地聽着,眼底閃爍的光不減反增,他先是看了一會眼前的少女,好似是第一回認識她似的,又像是發現了一個世間少有的珍寶。
但随即他也意識到這件事急不得,于是隻得退一步:“實在是我過于魯莽了,此事還請讓我回去好好思量。”
言語之間少了幾分随意,不過此番真摯倒是打動了周岚清,瞧着眼前這人倒是順眼不少,之前環繞在兩人之間的小摩擦在這時竟也順勢而解了。
不過,周岚清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他一下:“若是霍大人心屬别處,本宮定是不會心慈手軟。”
還不等霍雲祺說什麼,外頭忽而傳來桃春報信的聲音:“主子,來了好多香客。”
聞言兩人對視一眼,不免都有些奇怪,在這偏僻的亭子何處來香客?
但周岚清為避人耳目,隻得匆匆同眼前人告别。
可霍大人好不容易見着一面,自是不舍得放其輕易離開,眼疾手快将周岚清輕輕拉近自己的懷裡,後者則是嗔怒道:“做什麼呢,有人過來了。”
霍雲祺将頭埋在少女的肩頭,又開始了以往慣用的撒嬌伎倆:“可是臣以後不能常常見殿下,心中實在是不舍,該怎麼呢?”
獨屬于身後男子身上的清香傳來,惹得周岚清臉上一紅,霍雲祺動作極為輕柔,令她微微一動便掙脫開來。
少女往外頭走去,起初還一言不發,末了才停滞腳步,留下一句染着羞惱的話:“以後會有人去請大人的。”
就在霍雲祺盯着少女逃也似的離開的方向傻笑之時,不遠處正有一個面色陰沉的人正遙遙望着此處,想必是将方才那一幕都收盡眼底。
隻是武将出身的霍雲祺又怎會不知?
但是他就是高興,甚至于走之前還挑釁地看了偷窺者方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