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回報三人中,除卻魏大人還在回京的路上,前兩位俊後生已經前來京城報道了。
夏英自小就居住在京城,加上人家有驚人的膽量,雖也是第一回上朝,僅是比平時多些正經的模樣和态度之外,其他也沒什麼多餘的表現。
可他的父親就大有不同了。
夏大人近來臉上總是泛着紅光,畢竟自己兒子可是大燕幾年才一出的武狀元,一上來就是三品參将。
多年不苟言笑的嚴父形象也逐漸崩塌,在夏英看來,自己爹這多年面癱突然治好了似的,看向自己的眼神竟然帶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情笑意。
而在離京歸家,衣錦還鄉的溫陵公子戚長安看來,當自己高中的消息傳來之際,雖心中早有準備,但依舊是難掩激動和喜悅。二十出頭的狀元郎,自大燕建朝以來少有,于溫陵更是頭一人。
如今一舉高中,戚長安先是象征性的拜見了父親,不待戚知府多言,便見兒子匆匆告辭,直奔鄭老夫人處去,雖難免不滿,卻不便多說其他,劉氏欲多言,也得被斥責的結果。
而這位鄭老夫人,便是戚長安的祖母。這皆是因自小家中母親早逝,父親再娶續弦,自己雖為嫡子,卻也鮮少再從其父處獲得溫情,唯有家中祖母一人對自己愛之深切,于予親情,方才慰籍心中缺失。
任命旨意前腳剛到,後腳就是老師的一紙書信,拜别家人,戚長安從此踏上了人生的新篇章。
但等待與他第一次照面的不是皇帝,而是朝廷中群臣各持一詞,彼此吵得不可開交的熱鬧場景。
縱然平日知識淵博,學富五車,那也是在書上讀得的萬千世界。對于朝中衆議,群臣共谏的場景,他一直以為是友善的交談,就諸如人人以理相待,皆是彬彬有禮的大同場面。
如今看來,以理相待是做到了,彬彬有禮是做不到的。
但戚長安到底不是簡單的讀書呆子,他是抱着雄心壯志來的。老師謝禮書看重就是他筆上文章,皇帝賞識的便是他處事條理,現在,他展現出來的是極強的适應能力。
第二日便能夠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态站在老師身後,吸取着前輩們的處事思維和不得理不罷休的氣勢了。
在衆人皆争執得不可開交之時,他卻一言不發(新人也不太好随便發言),将目光悄悄的投向了不遠處的周澈。
沒錯,不是那位名滿天下的仁德太子,也不是那位意氣風發的皇帝二子,而是風評不太好的四皇子殿下。
至于為什麼會将注意放在他的身上,倒也不是戚長安個人愛好小衆,而是他在偶然之間的一個契機。
談及私人興趣,他作為備考學子,還是讀書狂魔,所以不定是要泡在備考材料裡頭,便是在平日空閑時收集名家文章。
有一日戚長安突然翻到了一篇文章,不讀還好,一讀就大感驚奇,文意語句竟隐隐能與自己産生共鳴,于是帶着期待的心情翻讀,直至最後,落筆處堪堪寫着兩位字署名:周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