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卡斯沒打算放過他，“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針對我？還綁走了我的弟弟。”

打到一半才開始聊這種話題嗎？

伊萊亞斯說：“我跟想殺死所有超凡者的人沒什麼好說的。”

上一個有這種類似的遠大志向的還是某位邪教教主。

“這種目标不是找死嗎，”盧卡斯歎了口氣，“阿卡是這麼和你們說的？”

這種時候該萊諾出場。

聽人聊故事不是他的職責。等一下，幫偵探破案好像應該算在助手職責裡？但他不想履行。

有本事讓萊諾扣他工資。

但盧卡斯完全不顧他人意願，已經開始自顧自講述：“我想做的是拯救大家啊。”

伊萊亞斯的刀撞在匕首上，火花四濺。他抖手卸掉力道，平靜地當捧哏：“哦。”

“你肯定覺得我在撒謊。我研究的那種藥明明有強大的副作用，怎麼可能稱得上在拯救，你是這樣想的吧？”

講故事就講呗，時不時問他意見算什麼？

伊萊亞斯歎了口氣，所以他才會喜歡去鬥獸場打架，因為那裡的人不會邊打邊企圖和他搭話。

“但我是認真的，我一直都想拯救其他人。你不覺得，我們這種超凡者活着沒什麼意思嗎？像石頭一樣活着，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既不懂愛恨也不懂情仇，這樣真的算活着嗎？”

盧卡斯很久沒有這樣和人說心裡話了，他停不下來。

“所以我想盡辦法研究了藥劑，隻為了讓超凡者能真正的‘活着’。我能聞到你身上的味道，你試過那個藥了吧？你有多久沒有感受到這麼強烈的情緒了呢？那些愛，那些恨……”

伊萊亞斯忍了又忍，但對方都開始說自己身上了，這他不喜歡。所以他打斷對方：“你廢話太多了。”

“我說的是真話。”

伊萊亞斯心想，一部分真話也是真話。這招他早就會了。

如果把情緒比作是壓力，超凡者早就适應了高壓的生活。這種時候把他們重新丢回低壓的環境，等待超凡者的自然隻有死亡這一條路。

深海裡的魚不能在海面生活，也看不到落日和日出。因為他們早就丢棄了那樣的生活。

這本來就是一條單行道，你又怎麼能奢望可以往回走呢？

伊萊亞斯平靜地指出：“你沒在拯救他們，你在害死他們。”

但盧卡斯聽不進去，“我在拯救他們！我這是為了救所有人！”

青年沒說話，隻是平靜地看着他。

這是一個典型的發瘋超凡者。像這麼瘋的，第二重界一抓一大把。看來大家都有黑暗的未來啊。

“那你呢？！”盧卡斯用充血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你以為自己就能過上平靜的生活了嗎？癡心妄想！你早晚也會發瘋，你根本得不到幸福！所有人都得不到幸福！你早晚會因為精神空虛和崩潰而殺掉在乎的人，這是命中注定。多享受享受那種虛假的快樂吧，因為你之後再也不會想起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隻能不斷詢問自己詢問他們，然後為了重新體驗而自殘、殺人，這就是超凡者的世界，歡迎來到地獄！”

伊萊亞斯恢複冷靜的時候，意識到手掌上傳來些微的疼痛。兩把雙刀正緊緊握在手中。

他低下頭，發現自己踩在盧卡斯的身上，細鍊已經深深陷入那人的脖子，勒痕發黑。

“咔嚓。”他的手往上一擡，硬生生把人的頭勒斷了。

球形物體在地面上滾了兩圈，噴湧而出的血弄髒他半邊身體。

伊萊亞斯注視着那雙蒙上一層死灰的眼睛，隻覺得胸膛裡劇烈燃燒的憤怒還沒有平息。

他閉上眼，過了兩秒重新睜開。

“……伊萊亞斯！我叫你好幾遍了，你怎麼一直不理我！”萊諾跑了過來，沒理地上的無頭屍體，伸手去接助手手中的雙刀，“怎麼弄得到處都是血？等一下，衣服可以丢，但是雙刀不能丢啊！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回來的武器。快還我，我來拿總行了吧。”

伊萊亞斯順從地把雙刀還給偵探。

萊諾狐疑盯着他，“你怎麼看起來一點也不高興？”

“我應該高興嗎？”

面對反問，萊諾翻了個白眼，“我怎麼知道你的。你不是挺喜歡打架嗎？沒打上頭的話，也不會把身上弄得到處是血吧。平時這時候你會露出反派一樣的表情，像是吃飽了似的……”

他還沒說完，其他人趕了過來。

拜倫說：“說好的要活捉，你把人殺了得扣錢啊。”

萊諾咬牙切齒，“你媽的，摳門巡邏隊！”

而阿卡則一步步走過去，低頭抱住哥哥的頭，為他合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