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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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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說清楚那刻的感受,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靈魂被撞了一下。

活了二十二年第一次有人與他心有靈犀到這個地步。

震驚中,信洋腦子還在死機狀态,嘴皮子卻先動了。

“二街那個買包子的欺負賣花妹,我去給她報仇,爹個球,他老媽子打人好兇的,喏,都給我胳膊撓破了,俊臉也幹破相了,以後指定沒女人要我了。”

竟是這些背到滾瓜爛熟的台詞拯救了他,好神奇,信洋感到心頭熱血在湧動,這一時刻的奇妙感受,比發第一首單曲時的感覺還要令他激動沸騰。

“過來。我看看俊臉哪破相了。”

信洋走過去,沒有同手同腳。

離得近了,他看清了顔純的臉。

顔純此刻沒做妝造,他的真容比電影裡病入膏肓的安耀陽要年輕許多。

信洋望着他,無端想起一句名言——在月色和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

月光照在美人身上,月光也更好看了。

顔純手指微微擡起信洋下巴,查看他右臉并不存在的傷疤。

他的神色讓信洋覺得,自己嘴角确确實實存在着一個傷口。而顔純指腹的溫度,讓那傷口的溫度更灼人了。

“小事,待會讓阿嫂上點藥。”

“我想你上啊。”

Daddy垂眸,眼角眉梢透着笑意:“那你就想吧。”

笑與不笑是兩張臉龐,這是顔純。

日常溫和的笑和此刻飽含寵溺的笑,是兩種情意,這是Daddy。

這是信洋第一次長久地直視顔純的臉,是那種專注到近乎發直的仔細端詳。這也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對視。

顔純眼睛是非常驚豔的狹長深邃形,雙眼皮窄,眼裂長,卧蠶大。笑時流光純粹,暖意盈盈,不笑時淩厲冷峻,英氣逼人。

演安耀陽時,嚴肅時刻是壓迫感十足的侵略性,但在狼崽懷裡,又會透出柔軟溫熱的誘惑和色氣。

此刻,那彎月一般的弧度裡,不是直達眼底的笑意,而是他無意識釋放的侵略性和誘惑。信洋已經不知道自己第多少次,又被那種難以言明的魔法吸住了,他看呆了。

顔純打個響指叫他回神,說:“眼神不對。”

啊?有這句台詞嗎?信洋愣神兩秒,才反應過來這話是顔純對古信洋說的。這麼快就出戲了?

顔純收回視線,轉身擡腳往前走,說:“我理解信狼這個人物有兩個特質,一是沉,二是賴。沉對外,是兄弟們最信任的大哥,賴對安耀陽,是他本色的暴露,也是他有心而為。你是怎麼理解的?”

“我……”信洋連忙拔腳跟上,他身體回到了現實,魂還蕩在剛才的氛圍裡。

“我就是覺得他挺穩重,很可靠,話不多,有很多小弟,也風光,但有時候也很可憐。”

信狼3歲在垃圾堆裡被安耀陽撿走,一手帶大,長了一米□□的大高個,練了一身硬功夫。16歲開始替安耀陽分憂解難,獲得了前輩們的肯定和不少兄弟的追随。這個人臉上平時沒啥表情,臉冷心也冷,惦記把他養大的幹爹壓抑到快瘋狂,對安耀陽是種近乎變态的偏執,心裡連自己都沒有,隻有安耀陽。

信洋理解的其實沒錯,全是劇本裡呈現出來的形象,但如果按這樣演,有經驗的演員也很容易演成港片裡那種标簽化的悲情式硬漢人物。

顔純沒着急反駁信洋,他先肯定他再引導他:“嗯,你為什麼覺得他可憐?”

“因為,因為他得到的都不是想要的,但最想要的,卻一直得不到。”

“他最想要什麼?”

信洋脫口而出:“幹爹啊。”

“是。但他是想單純得到安耀陽這個人,想把他占為己有,還是說他想有足夠的能力和他并肩?替他分擔掉上一輩的仇恨?因為他的感情是在安耀陽确診胃癌後爆發的,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點?如果沒有外力推他他會主動嗎?如果安耀陽死了,他會獨活嗎?”

“這……”這一連串的疑問把信洋問懵了。

劇本隻寫到狼崽在“風信子之約”當天,為Daddy單挑數名仇敵,車輪戰下來有幸撿回一條命,自此上一輩恩怨因此化解,就完了。所以信洋不知道最後他們的結局是什麼,他也從沒想過這些問題。

安耀陽死了,信狼會獨活嗎?會嗎?不知道,他發現自己目前還想不出答案。

他們走回食堂附近了,大老遠聽到有人熱情招呼他們:“洋仔,來K歌哇。純哥,一起?”

是漆疾風。

劇組在拍戲之外的時間,是允許他們在不擾民的前提下,可以搞點娛樂活動自嗨的。

“我就不了,你們年輕人耍吧。”顔純提溜着藥走了,信洋也想拒絕,漆疾風怎麼說都不樂意,兩人最後約到晨練的場地,要比劃兩下子拳腳。

“别藏着掖着啊,讓哥看看你的真本事。”

信洋189的大個,渾身肌肉梆梆硬,就是可惜這麼大的塊頭沒長幾個心眼。漆疾風讓他亮真本事,他就真亮真本事。直到盛妝過來打斷才停下。

“幹架怎麼不叫我,來,我倆試試。”她對漆疾風說。

她穿着軍綠色工裝背心和同色高腰工裝褲,雙臂肌肉線條流暢優美,濃密的黑發紮了高馬尾,素顔,美豔五官大氣舒展,雙眼炯炯有神,整個人高挑挺拔,利落酷飒。

漆疾風前一秒剛被信洋摔在地上,人菜嘴還不消停,他笑得陰陽怪氣:“我是不行了,弟弟猛,你和弟弟玩。”

盛妝心裡冷哼一聲,就這種随便一句話都能扯到黃色的花架子,都不夠她練手的。

“那怎麼行呢,來。”她一把拽起漆疾風,賞了對方個過肩摔才放人走。

“哎,弟弟,你怎麼什麼都往外說。” 盛妝倒挂在單杠上跟信洋聊天。

“我沒說什麼吧。”

“今天你公司來人和袁導一起吃飯了?”

“昂。”

“你們都誰一起吃的。”

信洋把一起吃飯的誰誰誰都報出來。

盛妝笑道:“你看你是不是問啥說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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