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山州倒是無視他的挑釁,直接了當道:“這是你該和即将幫忙的人說的話嗎?”
“你怎麼能這麼讨厭?”季時玉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他,逗他能讓對方得到什麼樂趣嗎?
戚山州不輕不重地哼笑一聲:“把這些裝好,我明天早上會過來拿。”
他又突然變了态度,反倒是讓季時玉有點不知道是繼續瞪他,還是乖乖聽話。
但顯然是後者比較重要。
季時玉不情願地皺着眉:“我知道了。”
“嗯。”戚山州沒再逗他,拽着戚魚的後領子,把他帶裡季家了。
家裡的事還沒有弄好,戚山州并不是很想和季時玉有接觸,隻會放大他心裡的煩躁,想說點讨人打的話逗他。
這并不是好的相處方式,會被嫌。
季時玉鬧性子,哼哧哼哧自己把草藥裝好,沒叫季時歡幫一點,這種惡劣的壞性子,早晚要給他打悶棍!
打三回!
第二天一早,戚山州就到季家門前等着了,因為沒有要緊事,而且還要借用牛車去,所以他并不着急。
季時玉惦記着這事,竟怪異的沒睡好,也是早早就醒了,透過窗子一看,就見外面已經站着人了。
他趕緊穿戴整齊跑出去,把放在柴房裡的草藥拎去遞給他。
戚山州看着他朝自己走過來,大概是沒睡醒的緣故,頭發還有些亂,人也沒什麼精神,看着倒是比平時要溫和許多。
“你拿去和仁堂賣,那家的夥計好說話,别跟人起沖突。”季時玉聲音困倦,還帶着些沙啞,仔細叮囑着戚山州。
鎮上好些藥鋪的夥計都很難相處,總愛瞧不起人,他怕戚山州也遇到那樣的。
戚山州輕應一聲,看着他淺青色衣衫,下意識問道:“你喜歡青色?”
自開春以來,他就常見對方穿這顔色,隻是不耐髒,每日都見他換着穿。
許是還迷糊着,季時玉也沒多想他為什麼這麼問,更是想也不想的回道:“這顔色看着涼快,再冷就要穿黃色紅色……”
“嗯,走了。”戚山州拎着竹簍就離開了,再沒說多餘的話。
季時玉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擡腳就往屋裡跑,重新褪去外衣,躺回床上。
他似乎做了點出格的事,希望爹娘沒瞧見。
李秀荷和季多林本是早醒,畢竟還要去幫工,隻是沒想到剛準備出門就聽到外面有動靜,仔細一瞧,便不敢立即出去了。
兩人坐在床上,李秀荷擡起胳膊肘碰他:“你說這是怎麼個事?”
季多林倒是笑了起來:“那不挺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也不算便宜别家了,你不是也挺喜歡州小子的?”
“那是一回事嗎?州小子肯定都把銀子用完了,聘禮怎麼算?”李秀荷分的很清楚,她略有點憂心,“我可不想玉哥兒被别人嚼舌根!”
哪家哥兒姐兒成婚都是得要聘金的,且困苦人家也就算了,他家玉哥兒總不能要個三五百文?
那她甯願玉哥兒在家養着!
“你瞧你,這都沒那回事呢,就開始着急了——”
“還沒那回事呢,你就不要再跟我叨叨了,煩的厲害,你就是想找架吵?”李秀荷平時溫和,在孩子們的事上絕對不會退步。
季多林哪惹得起她,連連道歉,多餘的話半句都不說了,反正這家裡就沒他做主的時候!
季時玉原想再睡會,奈何心裡藏着事,睡是睡不着,就想去做飯,最近剛學會一些,正是想露幾手的時候,卻被李秀荷攔住了。
“今兒晨起倒是不想吃,你們餓了吃點就成,晌午再吃。”李秀荷見他眼底泛着紅,便提醒道,“再去睡會,你大哥現在不指着你幫忙了。”
“我不困。”季時玉撓撓臉頰。
這是說謊的小動作,不困是假,睡不着是真。
李秀荷見他這樣,不免有點着急,旁敲側擊道:“你大哥那是有眉目了,你呢?成日不在村裡走動,誰也不認得,不如就聽娘的,再和村南家的見見?聽說是個木匠,一把好手藝呢。”
“我不要!”季時玉不由得皺起眉來,臉上帶着明晃晃地反感和苦惱,“娘不是說不逼我嗎?”
“娘哪是逼你,這不是跟你出主意?娘聽說那木匠也是個好的,能幹力氣活,也不求着夫郎能下地幹活,就把家裡料理好就成,多好啊?”李秀荷掰着手指跟他說,該說不說,這是村裡多少人家惦記的?
就是他家人口多,過去就得照顧一大家子。
“不要不要不要!”季時玉被說的惱了起來,不管是誰,他就是不要!
“你跟娘說,你心裡是不是有打算?”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