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請自來這是為何?”那人先開口了,聲音懶漫而随意。
就連行禮也是漫不經心的。
帝玄心頭湧現了一個名字——小弟子!
“你便是一空法師的小弟子?”暗一得到的指示上前一步問那人。
至于帝玄安然站在原地,連個表情也沒有給那個人。
面對傲慢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以同樣的方式回擊。
不過......這人的聲音有些熟悉。
那人低笑出聲,左手随意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淚:“小弟子?也沒錯,本座的确是一空的親傳小弟子。”
那人說得很是開心,好似得到了什麼寶貝。
帝玄猛地擡起頭,看向那男子。
一副銀色面具掩住了那人的半張臉,隻露出一截好看的下颌,是個唇紅齒白的少年。
不過他的身形卻很高大,哪怕穿着一身紅衣也不顯嬌氣。
帝玄心下一動,她已經知道了這小弟子是何人。
實在是大膽!
真是好樣的,一空當真是将她瞞得好緊!
兩手随意靠在身後,帝玄随意吩咐道:“暗一下去吧。”
既然知道了這人的身份,她也就不需要暗一再跟着。
因而她補了一句:“讓逐風回寝殿等着朕。”
她還有些事情需要問逐風,關于她為什麼會被派去北境。
原本她以為原主是受不了她的鬧騰,如今細細想來,那并不能說得通。
紅衣男子見狀露出微微驚訝的神色,同樣吩咐身後弟子:“下去吧。”
“是,師兄。”
除了一直守在門口的四名弟子,其他人急忙走進樓裡。
“陛下,借一步說話?”既然知道自己被識破了身份,影也不再壓着嗓子,聲音有些傲嬌。
帝玄眼中閃過了然的神色,難怪她會在攬月樓遇到一空。
因為攬月樓本身就是觀星齋的一部分啊。
摘星台,攬月樓......
若非她親眼所見,她也不能相信這兩個地方竟來自同一個勢力——觀星齋!
帝玄安靜跟在影身後進了一樓,裡面很空曠。
除了牆上畫着壁畫外并沒有放其他東西,帝玄隻是微微挑眉沒有說話。
影帶着她左拐右拐進了深處,這時她們才見到兩條路,一個是向上的樓梯,一個是向下的樓梯。
她們身後終于沒有跟着其他人了,帝玄這才冷着嗓子質問:“影樓主,朕需要一個解釋。”
影隻是拿下面上的面具,露出一張過于精緻的面容,一雙鳳眸與帝玄的眼睛格外相似。
帝玄毫不意外,甚至懶懶靠在牆後無聲看着他,好似在說:“然後呢?繼續。”
繼續自然是不能繼續的,影一面颠着手上的面具,一面朝向下的樓梯走去,難得說了一句話:“陛下有什麼疑惑,跟上來就知道了。”
帝玄:“......”這混蛋!
明明二人走的是向下的樓梯,可等再次看到一點亮光的時候,一扇門縫透出的日光。
不是什麼燭火的光。
帝玄微微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想到自己在這人面前出過的糗,急忙閉了起來。
俗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她不想做那勞什子俊傑,可也不想再丢什麼想。
尤其是這影是一空那為老不尊的老家夥的弟子!
就連一空都對這弟子無可奈何呢。
她也不是慫,她是皇帝誰也不怕,她隻是從心。
這是對觀星齋弟子應有的敬畏之心。
但敬畏歸敬畏,帝玄心裡罵人的話就沒停過。
直到聽到前頭的影接二連三地打哈欠,她才止了心中的問候。
影推開門,一道陽光直直灑在她二人身上。
帝玄驚訝地張大嘴巴,她急忙跑出去靠在欄杆上,一眼望下去,整個華京盡收眼底。
側頭還能看到金碧輝煌的皇宮。
不過很快她就緩過來了,甚至還有些嫌棄道:“為什麼不去最高的地方?”
周圍的飛檐鬥拱層層疊疊的,檐角上揚像一隻隻飛鳥,仿佛下一瞬就要活過來沖破雲霄似的,雕刻都是經過精雕細琢的,絲毫看不出一點磨損。
觀星齋的人的确将這保護得很好,帝玄唇角微勾起嘲諷的弧度。
難怪就連原主九五之尊都不能進入,若是這樣還保護不好,觀星齋的人不如直接從摘星台跳下,以死謝罪得了。
“陛下還真是好高骛遠。”影關了門靠在帝玄身旁,不顧帝玄冷着的臉以及想要殺人的眼神繼續道:“若是太高,摔下去不就一定死了,陛下您說是嗎?”
比起在攬月樓時故作的順從,此刻的影格外的嚣張,甚至不将帝玄這位皇帝不放在眼裡的嚣張!
不過嚣張也是應該的,畢竟觀星齋至今也不屬于甯國,也不受甯國皇室的管控。
這件事隻有曆代皇帝知道,是帝氏先祖與觀星齋創始人的約定。
雙方約定,隻要甯國在一日就得保護觀星齋,但不能控制觀星齋。
作為條件,觀星齋弟子可保帝氏皇族綿延不斷。
否則,就帝氏先祖那造下的業果,莫說什麼百年大業,估計第二代都不一定有呢!
是的,若非觀星齋,帝氏也就先祖那一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