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玄唇齒間呢喃低語,眼中有些被這味毒的名字驚豔到的神色。
人世間若浮生,的确不如一刻,一刻浮生傾覆生......
得到自己想要的帝玄也不再停留,身子略向前兩腿向中靠攏直接站起來,在這地方待久了帝玄并不覺得寒冷。
因而她松了身上紅錦緞鬥篷,大剌剌敞着:“時辰已晚,法師還是早些休息吧,不露一事朕自會調查,法師就待在這聽雨軒念念經。”積點口德。
話落帝玄作勢想要往外走,一空喚住她:“小道不念經,再者陛下不怕明日在這殿裡見到小道?”
他看不見,倘若帝玄離開留下自己,那他隻能待在這冷冰冰的寒室。
饒是他拿着帝玄的私印能将帝王身邊的第一暗衛喚進來,他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他雖讓山風守在外面,如今暗一既來了,想來山風應不在這聽雨軒,明日他還舍了這一張老臉去尋自己的人。
不過他今日踢得還挺爽的......
明日能撈人的前提是他還能活着,在這寒室待一晚上,他不能确保自己一定活着。
他隻是會一點能糊弄人的手段罷了,他亦不曾習武身子弱,這麼冷上一晚真的能死!
一空聽聲辯位能力的确很好,旁人若無十幾年做不到這種程度,僅靠着帝玄起身時細碎的窸窸邃邃衣服摩挲聲就能抓住帝玄挂在身上的鬥篷一角。
不過許是想到自己之前做的缺德事,一空也不确定帝玄會不會幫助自己,情急之下他一把拉住那鬥篷,然後被他拉下了。
被拉下來了!
一空:“......”
帝玄:“......”
帝玄本就嫌熱松了束在脖頸邊的帶子,鬥篷大剌剌敞着就有些滑落的趨勢,被拉下來也實屬正常。
不過,披着鬥篷嫌熱,但沒了又會冷。
好在那鬥篷滑到腰間時帝玄反應迅速地伸手接住,出了這種狀況她還哪敢就這麼披着,隻得白皙纖長手指翻轉系了一個蝴蝶結。
帝玄:好險......再晚一秒冷的就是她了。
她有些無奈,無聲長歎一口氣:“法師你這是做什麼?女男大防,朕可不想哪日又被觀星齋指出什麼言行不端來。”
帝玄說的是原主剛登基那陣時間發生的事情,那時八歲幼帝剛即位九五之尊,按帝氏祖制帝氏子年十六方可上位。
觀星齋既是觀天象的地方,關于禮制一類事務一貫也是由她們負責的。
先帝意外早薨,那時明面上就帝玄一個皇子。
毫無意外地,帝玄自然是下一任帝王。
但國不可一日無君,尤其是那會甯國正處于最最艱難的時候,可謂是外憂内患。
在内以陸家為首的世家官員恨不得将甯國财富與勢力瓜分殆盡,在外北有蠻夷虎視眈眈、社交方面甯安二國百年交情崩塌在即,這種情況下饒是陸氏等想要執掌甯國也得等國家安定。
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原主被趕上皇位。
世家本想培養一個傀儡皇帝自己做那背後的攝政王,還不待世家真正行動起來,小世家就先被殺雞儆猴了。
仁和帝帝玄的登基儀式上不僅大開殺戒,甚至連祖制的入觀星齋拜上天也沒有。
這一點可謂是觸了觀星齋的底線,觀星齋曆來有監管帝王之責。
帝氏祖先也明白觀星齋的來曆,後代對觀星齋也一向是禮遇有加。
偏生出了原主這個怪胎。
無論做什麼都是不合時宜,偏偏就是這麼一個怪胎,登上皇位後以雷霆手段制服狼子野心的世家,甚至還在世家和百官之間得到一個平衡。
端王、賢王皆是帝玄親自冊封的親王,而帝梓這位帝卿更是被帝玄賜婚給鎮國将軍林回舟。
其中端王、賢王年華正好自然少不來娶郎納妾,這其中不知多少世家公子入了皇家通牒。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而端王、賢王皆是擁立帝玄這位帝王的,如此一來死局已解。
不用一兵一卒隻是放了三位皇室守護,帶來的好處卻無限大。
世家與北境蠻夷的困境因此豁然開朗,至于剩下的,安國因一些特殊原因與甯國斷了百年聯盟。
好在甯國内亂解決得快,饒是安國想從中作亂撈些好處那也來不及。
按理說原主這般是對甯國最好的做法,可也犯了祖制,尤其是原主登基那日大開殺戒。
其他臣子或許被震懾到,但觀星閣負責上谏的可不!
朝堂之上直指帝王過錯,言「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鐵骨铮铮那模樣便是禦史大夫都自愧不如,百官愕然失色生怕新帝因此遷怒于自己,那人卻無所懼大有一副死谏的姿态。
那人便是一空!
帝玄是偶然憶起這件事的,那時的一空的确不是現在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