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還以為你這鞋是什麼高奢物品呢。”裴越不慌不忙地接着說，“不然你怎麼會在你兒子墜亡的時候還能想到要把鞋擦幹淨。”

“不僅如此，聽到你兒子出事，你還能想起來拿鑰匙鎖門，蔣浩，我該說你是心細呢？還是心大呢？”

餘姜坐在一邊強忍笑意：果然不愧是裴隊長，這毒舌的技能不是對着自己，而是朝着對手攻擊的時候聽起來就是舒暢，蔣浩還是道行太淺。

蔣浩的反應倒也不慢，“我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餘姜看他的表情，似乎經過裴隊長這一友善的提醒，他應該已經回想起自己都做過些什麼了。

“哦，你‘不記得’了啊。”裴越将手中的幾張照片放在蔣浩面前的桌子上，“沒關系，那你看看這個。”

“裴警官什麼意思？”蔣浩喉頭上下滾動兩下，僅是看了一眼就别過了頭，似是難以忍受。

裴越也不和他廢話，“我們在蔣宇凡的屍體上發現了幾處傷痕，你能解釋一下他身上的這些傷是怎麼來的嗎？”

蔣浩無視了裴越示意他再看一眼照片的動作，他手指無意識地互相扣動，低聲呢喃，“我怎麼知道，我不知道。”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擡眼看向裴越，語氣變得堅定，“這肯定是摔得，對，肯定是摔得！”

蔣浩傾身向前，語氣激動：“他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身上肯定會有傷，我兒子才六歲啊，他還那麼小。”

餘姜沒注意到自己臉上的冷意，看着他此刻的“真情流露”，想到他們當下掌握的證據，再一次感慨果然眼淚也是會騙人的。

她又想起方才在會議室裡丁家偉說的話，“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這麼一想，當初她的父母隻是将她丢棄在草叢裡而不是直接溺死什麼的，看來她倒還應該心存感激了，餘姜嘲笑着搖了搖頭。

裴越的眼神似是無意地向右輕掃一眼，随即又落回蔣浩身上，他嗤笑一聲，毫不留情地拆穿了蔣浩的說辭，“你們家所在的17号樓牆面平整，沒有遮擋物，是不會造成這種痕迹的。”

“那就是他在外面玩的時候調皮不小心磕到的！”蔣浩飛快地接話，眼睛剛和裴越一對上就立刻閃躲看向地面。

餘姜簡直快被他的不要臉氣笑了，蔣宇凡不過才六歲，正是最依賴父母的年齡，他一定想不到自己最信任的父親不僅對他痛下毒手，甚至還想着将責任都推到他一個無辜幼童的身上，妄圖借此來逃避法律的制裁。

她的餘光落在身邊人的臉上，餘姜發現雖然不明顯，但裴越似乎也生出了些許怒意。

裴越的聲音沉靜中帶着一絲冷意，“根據檢驗報告看，他身上的這幾處傷全部都是生前人為造成的毆打傷，而且受傷時間離他墜樓時間中間不超過八個小時，這你又怎麼解釋？”

“我、我……”蔣浩支支吾吾，他沒想到裴越他們連這也能查出來。